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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影帝谈恋爱,果然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这个梦如此真实又如此美妙,以至于阮岩都在心里祈祷,让这个梦再做久一点,别醒得太早。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个“梦”里还没多久,既没来得及让帅哥再帮他剥一个虾仁,也没来得及解决那根他盯了许久的大棒骨,大门口突然传来响亮的“嘭”的一声! 雕花大门敞开的瞬间,外面呼呼飘飞的雪花也随着钻了一些进来,沁凉的雪花吧唧一下糊在了阮岩的面门上。 他瞬间清醒过来了。 像是触到了某个开关,世界不再充满虚幻,变得无比真实。阮岩很难用语言来描述,但他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他没有做梦,脚下踩着的花纹漂亮的砖块,每一块都是真实的,自己身边的所有人,每一个也都是真实的! 在目光看到门口那抱着哭泣婴儿的瘦弱女人的身影时,一段段记忆就像门外的雪花一般蜂拥塞进了他的脑袋里。 门口的瘦小女人是他的亲姐姐,阮芸,从小性格文静内向,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大学毕业那年瞒着家里人,毅然与一个男人私奔,至今离家出走已有一年多。 这天,大年三十,她第一次从外面回来,在家庭聚会中现身。 而且她还是带着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孩子回来的。 她浑身狼狈,雪花被她的体温所融化,在她身上那套并不昂贵的羽绒服上留下一块一块难看的水迹。她的头发也纠结成一缕一缕的,一部分粘在脸上,把她细心化的妆都糊掉了,加上脸上再浓艳的妆都掩盖不了的憔悴苍白,看起来活像个在风雪夜里飘荡的女鬼。 “真晦气!”人群中不知道谁低声咒骂了一句。 阮岩也没工夫去理会那人,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任谁平白无故被塞进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大约都会有类似机器过载的现象。 “岩岩,你怎么了?”那好听的男声再一次在阮岩的耳边响起,闻蔚扶住了摇摇晃晃的阮岩。 阮岩循着声音下意识朝他看了过去,视线就落在了男人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上。 ——闻蔚,他是闻蔚。 脑子里很快就蹦出了男人的名字,几乎不用思考就冒了出来,就好像这个名字已经重复念了千百遍。 阮芸,闻蔚,阮,闻…… 无数的信息在阮岩的大脑中胡乱窜走,直到阮岩摸到了其中一根线头,逐层抽丝剥茧,最终模模糊糊的,心里有了某个概念。 靠! 他前几天晚上当成睡前读物的言情小说里,男主角不就姓闻,而女主角的妈妈不就叫阮芸吗?! 怪不得阮岩觉得闻蔚这个名字越来越耳熟,小说里他出场的次数非常之少,但每次他一出现,都是男女主感情恶化的导丶火索,只不过在故事开始时,闻蔚已经是个退休影帝,不像现在这么年轻,还是个现役影帝。 阮岩印象对闻蔚印象最深刻的,在小说里出现的一幕,是这样的—— 夕阳西下,男女主走在繁华的街边,对面极具现代感的摩天大楼上巨大LED屏幕中出现了一款奢侈香水的广告,广告上的男人即使年过四十依然俊美,岁月没有给他带来皱纹,却给他带来了深邃与极具魅力的眼神。 然而女主在看见那个冻龄的影帝拍摄的广告片后,脸上幸福的表情顿时冷却下来,她看着旁边的男主不时看着广告流露出的仰慕和自豪之色,问他:“你认识那个男人?” 男主就很老实地回答道:“他是我叔叔。” 女主一气之下甩开了男主牵着不放的手,丢下“我要和你分手”这几个字就扬长而去。 男主茫然又不解,追着女主问了很久,才知道,女主当初说过“我舅舅是被一个男人抛弃才发疯的”,而那个男人就是男主从小敬佩崇拜的叔叔。他指天对女主发誓:“我对你,绝对不会像我叔叔那样的!”之后,才好不容易和女主重归于好。 回忆结束。 此时此刻,阮岩看着被他姐——也就是小说里出场戏份还不少的苦情女配抱着的女婴,还在哇哇大哭的女主角,满心的复杂。 ——所以说,我就是那个被男人抛弃,受尽情伤,又把自己给逼疯了的傻舅舅? 阮岩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觉得刚才可能吃得有点多,现在胃里开始消化不良了。 他这一动,身边的男人也跟着把他的手臂握得更紧了一点,眼里满满的担忧看起来是如此的情真意切:“岩岩,你肚子疼吗,要不我去给你找点胃药?” “不。”阮岩几乎是本能地拨开了他的手,不断坚定自己的内心:长得再好看,他也是个渣男,岩岩,你得离渣男远一点! 阮岩收起了刚才所有对男人流露出来的花痴,回避了对方的眼神,强装镇定:“我自己站一会儿就好。” 他脑子里现在还有点嗡嗡的,不想承认自己一觉醒来穿进了一本小说里,但言行却已经开始不自觉地代入到书中的身份去了,即便大脑混乱,他在面对闻蔚时,仍然下意识地在保护自己。 阮岩在这短短时间内的变化,并没有瞒过闻蔚的眼睛。 就算他不是影帝,也能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上的转变,闻蔚在阮岩注意不到的地方悄然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