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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懊恼地穿上中衣,捞起袖子,使劲搅和几下水,确认水里没什么可疑痕迹后,让人把浴桶搬了出去。 这都什么事啊! 啊啊啊啊,肯定是年轻气躁,跟萧煜没关系。 嗯,以后一定要离萧煜远一点。 陆温瑜暗暗下定决心后,披上外套,去院里练剑了。 第二日朝会前,萧煜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别人搭话他就漫不经心地回,没人找他他就靠在柱子边低头不知在看什么。 陆温瑜有心想离他远些,便站得远远的,时不时隔着人群偷瞄一眼。 就在他瞄了不知多少眼时,萧煜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冲他轻轻一眨眼,张了张嘴,无声说:“我好看吗?” 陆温瑜读懂了他的意思,羞恼地转过脸去,不看他了。 萧煜低头笑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起笑容,脸色变得深沉起来。 孔飞白神神秘秘地凑到陆温瑜跟前,低声说:“你的最新传言要不要听?还热乎着呢。” 陆温瑜诧异:“什么?” 孔飞白:“现在都传你在昨日球赛上,专抢李元良的球,还害他差点受重伤,说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简直是人中毒瘤,官中恶霸。” 陆温瑜咬牙切齿:“……肯定又是李元良那龟孙子,他这么诋毁我有何好处?” 孔飞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且看吧,他肯定有后招,你要当心。” 陆温瑜不在意:“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敢阴我,我就给他牙打掉。” 孔飞白说:“你别总想着用拳头解决,得想招儿还回去。” 陆温瑜点了点头。 不过片刻,年轻的庆和帝在众人拥护下坐在了龙椅上。 庆和帝:“我朝上有敕胡,下有贼寇,自战乱以来,百业凋敝,财匮力绌,百姓颠沛流离,朝不保夕,朕思虑多日,与众爱卿也商榷许久,决定接受敕胡求和,以经世济民,休养生息,平息民怨。” 底下部分大臣微微骚|动,悄悄看向李宏忠,李宏忠波澜不惊地站着,好似早已笃定结果,不禁心里暗喜不愧是李家,他们站对了人。 孔尚启站了出来,说:“皇上,敕胡本就物资匮乏,与我朝征战多年,已是倾尽大半国力,我朝如若接受求和,怕是农夫养蛇,养虎为患哪,还请皇上三思啊。” 李宏忠站出来道:“孔大人的顾虑,皇上必然都明了。只是近年来,国库亏紧,实在无法支出多余的军资,再加上端州楚州等地的战后重建,安抚民生,都是一大笔花销。侯爷只管打仗,国政之事怕是不清楚。” 孔尚启:“李太师,我大齐虽不比梁,吴二国富裕强大,但地博物饶,百姓勤恳,近年又无洪涝大旱,国库怎会亏紧。我倒不知李太师何时也代沈大人的职,管起财政了。” 李宏忠忙道:“李将军话可不能乱说,我李宏忠从无越俎代庖之行,国情如此,我只是如实禀告,望圣上明察。” 庆和帝挥了挥手:“诸位爱卿不必再争了,朕心意已决,今日礼部便着手拟订议和章程,不日昭告天下。” 不等孔尚启再次开口,皇上已挥手,让太监传话:“今日事毕,退朝!” 官员三三两两散了,孔尚启皱着眉,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陆温瑜回到户部司,李元良冷笑一声,同僚也悄悄互相使眼色,他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 案牍上已堆了高高的一摞账簿,他简单翻了翻,发现都是些陈年旧账,而且是有漏洞缺损的账本。 大齐开国几十年,账簿却不少,从各州的税银记录到某年的救灾拨款,从军需支出到官员俸禄,都一一记录在册。 只是,一锅汤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账簿也总有对不上的地方,户部司便将这些漏洞记录在册,摞在一起竟足有两尺高。 其实,这些陈年旧账基本都追查不到了,涉事人员要么因年岁已久消失无踪,要么已经伏法,亏空补不回来,至于其中是否有背黑锅的,谁也不知道。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账无法清算。而且,按例,应两人共事,一人清算,一人核对。但…… 陆温瑜抬头看了一圈,其他同僚见他看过来,忙转过脸低头翻手里的册子假装很忙,李元良靠在椅背上,趾气高扬地闭目养神,甚至还有小厮给他捶背。 陆温瑜算是明白了,这都是李元良的主意,其他官员唯他马首是瞻。他本想发作,忽然又记起孔飞白的告诫,暂时把气压了下来,以后寻个机会再“报答”回去。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了,陆温瑜翻得头晕眼花,脑袋都大了几圈。漏洞各式各样,有地方官做假账最终算不清楚的,有赈灾款被贪,官员以死认罪不说钱藏何处的,更有税银被山匪所劫,最终不知去向的。 陆温瑜翻这半天,也堪堪翻了几本,他将有疑虑的都一一记了下来,准备问一问沈大人。 沈曹操说到边到,他一进屋,便道:“圣上要我部清查近年来收支状况,不知诸位查得如何?” 一官员回道:“回大人,账簿众多,我等已分派了任务,正在清查中。” 沈明:“嗯,望诸位尽心尽力。陆侍郎,请随我来。” 沈明带着陆温瑜到了一僻静处,屏退左右,悄声说:“我知你秉性,不屑与他人同流合污,你今晚酉时来一趟食天居,我有一件要事要交与你,切不可告知人,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