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只不过想归想，看到林戚有些微沉的脸，她赶紧补充道：“小孩子可不能宠着，现在谁家的孩子不是穿旧衣？这几年咱们多努力挣钱，让孩子们都过上好日子。以后啊，该买得买，该读书的读书，绝对不能亏了孩子们。” 反正现在花钱就是不行，至于以后，那也是以后的事。 林戚瞟了她一眼，原身之所以会那么信任陈芳春，也是因为陈芳春太会说话，瞧瞧这话说的，全是为孩子考虑。 其实呢？陈芳春可没工作，就是在家带孩子，嘴上说得照顾三个小孩，其实家里大部分的事都是原身两个儿女做得。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是八岁林萍儿和六岁的林佐干的活，在外挣钱又只有原身，陈芳春干嘛呢？ 逛逛街、买买东西，要不就和邻居聊聊天扯扯闲话。 小日子过得谁看了都羡慕。 可这些都是私底下，在明面上，陈芳春就是一个好继母的形象，她会对外说自己的好，在家怎么辛苦的照顾孩子，哪怕两姐弟都不是太听话，她也会像个亲生母亲一样，教导他们指正他们。 住得近的，也看清陈芳春的真面目，可要是离得远，只会信陈芳春的话，毕竟原身确实在外当兵没顾着家里。 要是这个时候，他提出离婚，外人只会说他薄情，再娶了个老婆，自己当兵不在家，孩子是陈芳春带，家里的一切也都是陈芳春料理，现在回来了，却要提出离婚，明显就是负心的渣男。 可要辩解陈芳春虐待孩子对孩子不好。 但是谁会相信？ 说孩子们身上有伤口，那谁家没打过孩子？可以说没有一个小孩没被父母打过，别人会认为陈芳春就是真将两姐弟看成自己的孩子，才会‘真心’教育他们，要不是‘真心’对他们好，教育他们板正他们的错误，谁管孩子会不会长歪，任由着去了。 所以，林戚不打算现在就和陈芳春闹僵，他不能让原身以及两个儿女身上背上骂名。 林戚一副被打动的模样，连连点了点头，“你说得在理。” 陈芳春笑意更深了些，她就知道想拿住林戚根本就不难。 然而，林戚看着陈莲莲，开口道：“给你带的衣服有些小，只能让萍儿穿，本想着给你重新买一套，不过你妈说得对，家里就我一个人干活，你妈又不工作没个进项，暂时只能委屈你，等以后有了钱再给你买好看的衣服。” 画大饼嘛，他也会。 陈芳春一愣，这话就是跟她之前的话顺下来的，怎么听着就这么古怪呢？林戚这是嫌弃她没工作？ 不会，林戚的性子她了解，怎么可能嫌弃她。 而才被安抚好的陈莲莲又生气了，凭什么林萍儿有两身新衣服她一身都没有？当下就甩脸色想骂人。 陈芳春也是知晓女儿的性子，赶紧拦了下并道：“你们先出去玩，我和你们爸爸说说话。” 莲莲的新衣买不买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退伍金拿到手，钱拿到手里她还怕女儿少了新衣穿？ 将三个孩子推了出去，陈芳春撩撩头发，露出勾人的神色，想开口问问退伍金的事。 结果，媚眼还没抛出去，林戚就略显激动的道：“之前怕你担心，就没在信里说，其实退伍之前我参加了几个危险的任务，评级都是优，这次我申请退伍，部队里可是按最高等的退伍金发放的。” 陈芳春眼睛一亮，完全不在意任务到底有多危险，林戚又有没有受伤，赶紧问道：“那发了多少钱？” 林戚略带不满，“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 陈芳春一怔，连忙弥补，“我这不是瞧你平平安安回来吗？我就知道我老公最厉害了，其实钱不钱的不重要，我之所以会嫁给你，还不是因为家里人都说你这人肯干事，人又善良淳朴，不然我宁愿一个人带着莲莲过日子，也不愿意改嫁。” 林戚面露满意的神色，像是被夸的心情愉悦，他伸手比划个数，“一千五。” 其实比这个还要多一点，他刚才的话不假，原身确实有立功退伍金也相对多一些，只不过立得这个功说来话长。 陈芳春猛地睁大了眼，她知道退伍金多，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甚至已经想好，这钱该怎么用，得给莲莲买好几身漂亮的衣服裙子，还有自己，金戒指就不要了，她嫌小，她要买根老粗的金项链！ 正幻想着，林戚坐在床上，抬起脚动动脚裸，一脸疲倦的道：“媳妇，给我端盆热水，我泡泡脚。” 陈芳春一下脸色就不好看了，哪怕极力忍耐，眼里的嫌弃还是显而易见。 林戚不在家里时都是两个小的伺候她，给她端洗脚水呢，现在倒好，还得去伺候人。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林戚还不如一直在外当兵，她待在家里有人伺候不说还有一笔不少的津贴，日子好过得很。 不过，一想到那么一大笔退伍金，也就没了不满的心思，柔柔的应了一声朝着外面走去。 等烧好水端进屋子，她脸上已经是堆满了笑意，“水有些热，正好多泡泡解解乏。” 林戚丝毫不客套的脱了鞋袜，坐在床上闭眼泡着脚。 原身在火车上待了六七天，又坐了一路的拖拉机才回来，铁打得身子都遭不住，累肯定会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想想法子怎么避免和陈芳春睡在一个床上，陈芳春打得什么注意他哪里没看出来，无非就是想温存一番再从他手里将退伍金拿到手。 钱他肯定是不会给，人自然也不会去睡，他膈应。 想了想，还踩在盆里的脚一撩，洗脚水溅到了陈芳春的皮鞋上。 “啊！”陈芳春尖声一叫，她花了大价钱买得皮鞋都湿了，还不知道会会泡水起皮，肉疼得她直接喊出：“你怎么不看着些？都把我鞋弄湿了！” 林戚撑起身子，瞟了她的鞋一眼，“这鞋看着挺不错的。” 陈芳春心里咯噔一响，顾不上心疼，讪笑道：“这不是前些日子幺弟朋友从厂子里拿出来的么，很便宜呢，幺弟就让我拿一双。” 哪里便宜，这双皮鞋快有林戚一月津贴的三分之二，不然也不至于让她心疼，不敢让林戚问下去，她半蹲下来想给林戚擦脚，结果刚过去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林戚伸手扯开衣领上半身直接躺在床上，一边道：“坐火车可真累，那么多人憋在车厢里六七天，还有人把鸡鸭带上去，你不知道那气味……” 说着脸是嫌弃的皱成一团，扯着衣服低头闻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弯身的陈芳春瞧见，眼眸里就带着些嫌弃的意思，忍不住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林戚看到，心里不由哼笑一声，在原身的记忆里，陈芳春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原身退伍回来后，不论冬夏都得经常洗澡，要不然就被陈芳春嫌弃得赶出去和儿子睡。 这其中一来看出陈芳春真得很爱干净，哪怕她从未动手过，都是嘴上指示着两个孩子劳动，再来家里的经济握在手里后，陈芳春的性子可没现在这样温情小意，尽是埋汰的口吻。 他接着恶心人：“人多气味杂，汗臭味、垃圾的恶臭味还有鸡鸭屎，臭得我鼻子都闻不出味道来。” 随着林戚的话，陈芳春只觉得鼻尖怪异的味道越来越重，她以前为了讨好林戚也是坐过火车去部队看他，那几日差点没把她恶心坏。 想在想想，都有些反胃，她忍不住开口：“我给你烧点水，你去冲个澡吧。” “不用，让我先歇歇。”林戚说着，一边脱衣一边招手，“媳妇，过来一起睡。” 陈芳春一点都不想过去，挤出僵硬的笑：“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你也累了，先好生歇着，今天我和莲莲睡一个房就好。” 说完，也不能林戚再说，直接出了门，那脚步迈得特别大。 而她背后的林戚低头嗅了嗅自己确实有些发臭，不过难闻就难闻吧，只要不和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张床就好。 再想到刚才陈芳春嫌恶又不得不忍的表情，他不由冷笑一声，这才刚开始呢。 第3章 陈芳春走了之后又有些后悔，在林戚回来之前她都想好该怎么做，无非就是哄着他将退伍金交给她来保管，等以后上了工，工资也交给她。 她一直觉得这个不难，林戚之前死了老婆还带着两个拖油瓶，本来就不好找婆娘，如果不是她林戚怕还在打光棍，所以只要她做得不是太过分，林戚肯定不会和她闹翻脸要离婚。 再离婚，那他这辈子更别想再找到她这么好看的婆娘。 “妈，你怎么还不睡。” 同张床上的陈莲莲被翻来覆去的陈芳春闹醒，有些生气的嘟嘴，“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陈芳春轻拍了下她，“你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我跟你说明天可得在林戚面前装乖，绝对不能像今天这样，不然林戚喜欢上那两个小崽子，以后就没你的好日子过了。” 陈莲莲哼声，“我不喜欢他。” “装装样子谁让你真喜欢了？”陈芳春说着，她何尝不也是装装样子？就林戚那个糙汉子，如果不是津贴高她才不会嫁过来。“等你长大，就带着妈妈去大城市过好日子，咱们才懒得伺候他。” 两母女在房间里小声说着，渐渐也有了睡意，陈莲莲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陈芳春睡得不踏实，一晚上都做着梦。 在梦里，她手上有一大笔钱，脖子上还带着根粗项链，正朝着娘家去，一路上迎来的都是羡慕嫉妒的目光，以及娘家旁边的屋子门外，站着个儒雅的男人，眼里带着仰慕的望着她…… “妈！” 一声尖叫，吓得陈芳春猛地睁开双眼，眼底布满血丝，显然是没睡好。 陈莲莲冲了进来，白胖的脸上带着愤怒，“林萍儿没做早饭，她是不是找打啊！” 陈芳春立马清醒，赶紧爬起来去捂住莲莲的嘴，小声呵斥：“小点声，别让你爸听到。” 陈莲莲将妈妈捂着的手拉下，一脸愤恨，“他不在，不知道带两个小贱种去了哪，凭什么带小贱种出去不带我？他还是不是我爸？” 满腔都是恶毒的话语，陈芳春不但没反驳还跟陈莲莲一个想法，她下了床直接去了另外一间屋子，洗脚盆还放在地上，床上也没收拾，还有脏衣服也堆在旁边，她一看脸上就带着嫌弃。 可再嫌弃她还是走了进去，朝着放在地上的行李袋去。 拉开拉链翻找，在里面确实发现一件漂亮的儿童裙，林戚的话没说假，这裙子挺好看的，只是不用让莲莲试就知道小了。 她将裙子放到一边，接着去翻，越翻越烦躁，里面根本没一分钱！ “妈妈，我饿了。” 陈芳春不耐烦的道：“饿不知道自己去弄吃的？” 陈莲莲撇嘴，向来脾气大的她在妈妈发火也不敢太造次，至于自己去做早饭？她才不去呢，家里做饭的事都是两个贱种做的，她的手就没抓过锅铲。 陈芳春心里有些不踏实，钱一天不到手里她就闷得慌，昨天就该忍忍，不就是臭了些么，以前嫁给莲莲他爸，那么臭那么累还不是过来了。 钱不到手总没底气，就怕出个什么变故，毕竟林戚也有其他的家人，万一把钱分给他父母和哥嫂，那她不得肉疼死？ 想了许久，陈芳春将行李袋收拾好，开口道：“你去把水盆倒了。” 陈莲莲立马拒绝，“我不。” 那么脏，她才不要碰，不等陈芳春再开口，她专身就跑。 陈芳春气得不行，却也只能自己收拾，男主外女主内，她得先装装样子，等哄好林戚，以后她还不是能在家里作威作福。 好久没干过活，陈芳春整理好床单铺好被子，又将水盆端出去倒掉，明明没干多少事，额头就已经冒了细汗。 她还想亲自弄一餐早餐，结果弄了好久，居然连煤都烧不燃了……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莲莲妈今天亲自下厨啊。”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陈芳春不用就看就知道来得是谁，还不是她隔壁的王芬，整日里阴阳怪气的，不就是看她日子过得好么，哪像王芬天天忙着忙那，就这碎嘴，难怪没好日子过。 她挤出笑，“这不是孩子爸退伍回来，我给他弄早饭。” 王芬撇嘴，这女人就知道装模作样，整栋筒子楼或许不知道陈芳春的德行，可她住在林家隔壁难道还不知道？ 也就林戚长得人高马大的，结果眼瞎的厉害，当他的儿女真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她看着没烧起来的煤球，嗤笑道：“煤都烧不起来？要不让你家林佐帮帮忙，他不是挺会的吗？” 让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帮忙，那还有什么脸？ 陈芳春实在装不下去了，起身回了屋，连煤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