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节
凤清深吸口气,抬手一指,“此人是谁?” 真木派修士恭敬道:“回禀凤清小姐,此人叫秦宇,是周离的未婚夫!我真木派处事一向公允,即便对方只是普通凡人,审判时也会让他们的家人出席,确保对结果没有异议。” 说完见凤清没有回应,他略一犹豫,道:“凤清小姐认得此人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呼—— 凤清突然起身,快步向外行去,几名真木派修士呆了下,急忙跟在后面。他们眼睁睁看着凤清穿过几条长廊,接着身上灵光一闪,直奔宗门大会举行大殿飞去。 广场上,或淡漠,或冷嘲,或神色复杂的真木派修士们,突然见到一名女子飞来,长裙飘飘姿态如仙,美丽不可方物。 她落在大殿门口,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其中。 …… 余庆嘴角一丝笑容还未展开,就看到大殿入口人影一闪,下意识僵了一下,急忙道:“凤清小姐你怎么来了?周离已经认罪,老夫正要宣布对她的处置。” 虽说关于周离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凤清光明正大的出现终归有些不好,像是揭掉了众人身上的遮羞布,将其中的阴暗、龌龊暴露在外。 都说宣云楼凤清心思通透冰雪聪明,今日为何如此愚蠢,居然跑到这里来,老实呆在房间里观看,等待事情尘埃落定不好吗? 腹议着,余庆脸上的笑容,不知觉多了几分僵硬。 是她? 秦宇心头一动,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凤清,隐约猜到今日的阵仗,或许就与她有关。想到刚才,为了保全他周离直接认罪,他暗暗一叹,抬头向大殿入口看去。 两人眼神在半空碰触,凤清心脏似被无声大手握紧,瞬间确定了秦宇的身份……是他,当日梧桐山处,那位神秘的阁下。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成了周离的未婚夫?更重要的是,以他神道层次修为,心思一动便可以,将整个真木派碾碎成齑粉,为何会是现在的表现? 呼吸间,凤清脑海转过无数念头,她收回目光隐约之间,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这或许,会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凤清绝对无愧于,余庆之前对她的印象,心念一动马上就有了决断。她轻咳一声,迎着大殿之中,真木派所有修士的面,缓缓道:“刚才我审问了凤扬,他已经承认,是他意图对周离小姐不利,引得周离小姐反抗,不慎下引爆了一件器物,才被炸成重伤。” 凤清语气诚挚,“周离小姐,我在这里郑重向你道歉,关于这件事情,我会重重处罚凤扬,并给予你足够的补偿,不求你能够原谅他,只希望能对你稍作弥补。”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所有真木派修士瞪大眼,下巴几乎掉在地上,若非大家此刻都是这幅表情,他们几乎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剧本不是这样的吧! 凤清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我们真木派脸都不要了,豁出去污蔑自己的弟子,也想与你建立友好的关系,进行多层面的合作。 现在我们恶人都已经做完了,您突然跳出来,“吧嗒”一下把整个盘子撂翻,直接就认错道歉赔礼,让我们的脸面往哪里放? 人都说过河拆桥,你这河都没过,直接就把桥砍断了丢进水里,不带您这么玩的! 余庆整个人僵在原地,废了好大力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凤清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咳咳,关于这件事情,周离已经认罪了!” 说到后来他加重了语气提醒。 没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步,让他怎么回头?毕竟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手主导。 凤清看着他,语气淡漠,“我知道,但周离小姐认罪是出于无奈。” 余庆脸色铁青,他不知道哪里出了意外,但有一点很确定,今日之后他必然会成为真木派中的一个笑柄。 该死! 凤清,你到底搞什么? 眼中阴晴不定,余庆开始考虑,与她撕破面皮的话,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只是想了想便一阵泄气,宣云楼的力量绝不是他可以抗衡,只好将心头翻滚的暴怒,一点点强压下去。 主位上的真木派掌门眼底露出一丝失望与嘲讽,他倒是希望余庆失去理智,这样就能除掉一个觊觎他位置的对手,不过尽管没完全达到心理预期,他对今日的局面还是感到满意的。 轻咳一声,真木掌门沉声道:“既然凤扬已经承认,想来是余庆长老在调查中,存在一些失误的地方,幸好凤清小姐公正无私不庇亲情,否则我真木派上下,就要冤枉一个弟子了。” 看向周离他眼神柔和,“周离你放心,这件事情宗门对你有所亏欠,定会予以补偿。” 一句话将所有责任都推倒了余庆身份,调查中存在失误,是你个人的问题,与真木派无关。 大殿中,众人暗暗松一口气,脸上露出些许轻松。即便是与余庆交好,共同抗衡掌门一系的两位长老,略一犹豫也默认了这个说法。 推出去余庆一个,总好过整个门派的脸面,被人剥下来丢在地上践踏! 余庆差点气炸了肺,可他轻易的就从众人表情中,感受到了他们的心思变化,脸上青白一阵后,咬牙躬身,“掌门说的是,的确是我在查办过程中,有了麻痹大意之处。” 他如果不认,就会站在整个门派的对立面,只会让自己处境更加难堪。看着没事人一样的凤清,余庆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若真是公正无私,以前维护凤扬举动又算什么? 我清白了……我清白了…… 周离突然泪流满面,眼泪越擦越多,她脚下一软倒在地上,哭的伤心至极。那哭声像是耳光,让殿中气氛尴尬,真木派的修士们,一个个神色僵硬。 凤清走到她身前,轻声道:“周离,不要哭了,是我们不对,差点冤枉了你。”轻拍她的肩膀,目光微闪,“你脾气倔强,与真木派温润内敛的木系修行法并不融洽,愿不愿意跟我走,以后跟在我身边修行?” 周离不知道凤清的身份,可从刚才的事情,也能猜出她地位极高。想到自己能获得青白,都是因为凤清的“无私”,周离忍住眼泪点头,“我愿意。” 她并不傻,经过今日的事情,哪怕表面上没人说什么,实际她也已经得罪了真木派上下,几乎所有的掌权人物。 继续留下来,以后绝不会好过,既然有更好的机会,当然要牢牢把握。 凤清展颜一笑,对她的果断很满意,拉周离起来,“放心,以后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们真木派不要脸,欺负一个小女孩了?大殿里又是好一阵尴尬。 好在凤清没有真正打脸的意思,淡淡道:“事情已经解决,便就此揭过吧,没有其他事情,我带他们先离开了。” 说着眼神看向秦宇。 她今天得罪了真木派,让凤家未来的家主背负恶名,为的就是获得这样一个机会。 …… 凤清命人将凤扬送回家中休养,她则借口还有别的事情,带着周离、秦宇两人,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车厢内一片安静,秦宇察觉到了,他与周离间的尴尬,“咳,你没什么事吧?” 天地良心,这句话绝对没别的意思,只是用来打破沉默,但在周离看来格外刺耳。 她脸上微微涨红,眼神变得冷淡,“你不需要担心,无论我周离变成什么样,都与你无关!” 秦宇皱了皱眉,眉眼露出几分无奈,尽管知道她想多了,但这种事越描越黑,点点头,“那就好。” 看着秦宇的表情,周离嘴唇动了动,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或许有些重了。但秦宇的沉默,让刚刚经历风波之后,内心极度敏感的她不愿解释。 秦宇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推门出去,已有人等在外面,将他带到另一辆车驾。 凤清看着他进入车驾,眼中露出一丝明悟,推门去见周离。 不知她说了什么,周离情绪很快恢复过来,捧着一部冰系修炼法诀,陷入思索之中。 …… 车厢空间很大,像是一间完整的房屋,内部看似装饰普通,但每一处都精致无比,用料更是考究。 香炉燃着,淡淡烟气散发出来,让空气中漂浮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幽香,精神随之清明。 秦宇坐在宽大案桌后面,手持茶壶安静泡制,优秀的减震让人在车厢中,感受不到半点颠簸。 突然间,敲门声响起,秦宇没有抬头,“进来。” “吱呀”一声,车们从外面打开,以它的性能本可以悄无声息,这只是个提醒。 凤清迈步走到近前,恭敬行礼,“不料短短时日后,竟能再次见到阁下,实是我的荣幸。” 秦宇泡茶不停,直到将茶水分次倒了两杯,才伸手虚引,“凤清小姐,请坐。”一举一动,好似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从容不迫。 凤清眼底露出一丝喜意,认真道谢之后在对面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能喝到阁下亲手泡制的茶水,足以让我为此骄傲。” 秦宇淡淡道:“帮了周离,这是你应得的。” 开罪真木派,让恶名凤家未来家主背负恶名,竟然只值一杯茶!可在凤清看来这极为正常,凭借这点小事,就想获得一位神道存在的认可?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要的,只是一个能够,与这位神秘阁下,进行对话的机会。 秦宇的这杯茶,就代表着他已经,将这个机会拿了出来。 凤清喝茶不语,秦宇也不催促,过了好一会儿,她将茶杯放下,恭敬道:“接下来的话,请阁下恕我冒犯之罪。” 秦宇道:“你说。” 凤清吸口气,“若我猜的不错,阁下您现在的状态,应该需要一些额外的帮助。” 说完紧张盯着秦宇。 秦宇不置可否,“继续?” 凤清道:“我虽然修为不强,但背后站着宣云楼,应该可以为阁下提供便利。” “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阁下今天的表现,足以表明您的力量,远远没有恢复。”凤清一咬牙,“这世界太危险,哪怕是神道强者,也有殒落的可能,您只有早日恢复,才能够高枕无忧。” 秦宇眼眸间精芒一闪,似雷霆划过长空,让凤清身体蓦地僵直,心底涌出恐惧。 面对一位神道阁下,我的表现会不会太放肆了?就算猜测是真的,要杀死自己对这位阁下而言,也绝不是一件难事……可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了恐怕这一生,都不能再遇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凤清心神将要崩溃的时候,秦宇眼眸恢复平静,淡淡道:“你猜测没错,本座现在的确面临一些问题,如果你能提供帮助,我会给你足够的回报。” 成功了! 凤清吐出口气,泛白面庞露出笑容,“当然,请阁下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您早日恢复。” 秦宇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这世上,从没有免费的午餐。 凤清沉声道:“我希望阁下能帮我调查清楚一件事情,宣云楼真正的主人,为什么对我如此重视。” 秦宇没有惊讶,他手指敲击桌面,“你怀疑其中另有隐情?掌握了什么证据?” 凤清摇头,“没有,我尝试过很多办法,但都是徒劳无获。可阁下您认为,我只是一个破败家族的孤女,究竟有什么不同,能够得到宣云楼主人的青睐,成为他行走于地上的代言人。” 秦宇淡淡道:“你撒谎。” 凤清脸上微僵。 秦宇起身,“看来,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凤清急忙道:“阁下息怒,凤清知道错了,我……我只是觉得,那件事情太过诡异了。” 她站起来挡在身前,满脸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