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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聪明的,从小就很伶俐,学东西快。琴姐姐教过他的字,早上教的,傍晚就会,那时候他才多大?后来是诗、词、歌赋、琵琶、舞,每样他都学得快。他信自己学得足够快,学得足够多,早晚考取功名,带着堪比亲母的人,从令人头眩窒息的浓艳脂粉气里逃出去。 他就那样跟琴姐姐说的。 那时候她很惊讶,小声祝福他。 似乎从未有人阻止过他,就连鸨母看他诵诗作曲,都满意地不得了。他是招人疼的,只是疼爱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罢了。 那时候自己不愿去侍奉客人,也是心里清楚,有过那么一遭,想要清清白白,必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拒绝,然后得到了什么回答:“我以贵族大家的方式教导你,又不是真要你去当大公子的,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妓.女的儿子,母亲追着男人跑了,死了还要把拖油瓶送到我这儿来。” 他听见隔壁的房间里,有女人一直在哭,他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 他知道哪个是真心,只不过真心也反被利用。 用最精致的方式培养他,教他诗词,是为了劝酒时助兴;教他抚琴,是为了给趁机揽过他腰身添把乐子;教他舞乐,是为了花样更多。 教他善良、美好、相信一切,只是在等待,等着看金黄银杏满树都是,然后风吹过后,片片飘落。 动荡、漂泊、坠落的美。 多讨厌。 “可我与你不同,我太坏了,所以无处可坠。”清楚被扭曲期待的未来,所以绝对不会去遵守,他清楚知晓所有人的欲望,并且利用,“想知道我会怎么做吗?”是的,他被教导相信那些温柔善良的事物,那绝对不是某颗扭曲的心能够更改的。 仿佛被蛊惑,想要人遵循,赫纫点点头。 与许奚的电话录音被发送到秦循的手机上,什么都没有再说。秦循想要他的依赖,那就给他,这是他惹出来的祸端。或许秦会疑惑,想不通治鸟从何处得来的消息,那又能怎样? 思维会变成——“他在慌乱中,想到了我”。 独独在所有人中,选择了“我”。 突然收到治鸟的私聊,秦循自然是高兴的。这说明他这么久的纠缠不是白费,起码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治鸟下意识联系了他。 戴上耳机,他一边吃着饭,一边播放录音,他听到了治鸟的声音,音节的停顿与轻微的呼吸音。他的声音同他的人一样,带着无法言说的魅惑性。尤其是略带恐慌时,清朗又易碎,如同摆放在博物馆里的瓷釉瓶。 另一个声音因此显得粗糙不堪,他有点儿印象,却根本没有想起来是谁。直到那边的人说起“出轨”、“不乖”,将治鸟当做私属物的表达直接刺痛他敏感的占有欲。 那是属于他的东西。 除了他,谁都不可以那样说。 他们本就有着相同的本质,一丘之貉,绝不会因为财富高低有所区别。 那就去自相残杀吧,把结果呈现到治鸟面前。 关于“私生饭”的报道在不到一天时间内传遍网络,就在浴照事件之后,似乎有谁在暗中推波助澜。而舆论中心的人则被完美保护起来,只有V博账号上编辑好的关于劝导粉丝的话语。 “天呐,难以想象,从童星出道就开始一直到现在,太恶心了吧!!” “不知道赫哥是不是很害怕,我都难以想象这种事要是落在我身上,从小到大都被人在看不见的地方YY。” “这种人就该被抓起来判刑!” “已经抓了,盗用、盗拍、售卖私人照片,你敢信他获利好几万了……” “心疼赫纫。” 自作主张关上评论,秦循小心翼翼地环过治鸟的肩膀:“别看了,那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交给我就好。”别担心,只要依赖他,只要信任他,眼睛里只看着他。 他无法言明这种情绪,似乎曾经某一次,他看见了赫纫离开,就在他眼前,坠落得毫无征兆。他隐约记得他们相处过很久,虽然可能是他单方面的相处,然而很不错不是吗? 他把赫纫照顾地很好,满足赫纫一切要求,除去比较危险的。他把赫纫的安全放在至高位,可是为什么还是被逃走了呢? 一定是窗户没有关好的缘故,或者是因为没有窗纱。 当初怎么能因为楼层高就不安纱窗,最好是铁丝的,这样以后养了猫也不用担心猫咪会撕破普通纱网跑出去,更不用担心外面有小偷进来,把他重要的东西带走。 赫纫就在治鸟身后,看着秦循的表情逐渐与他记忆中相仿,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变成了可笑:他连自己爱的是谁都不清楚,甚至无法察觉自己怀抱中的皮囊下早就换了一个人。 需要为他找些借口吗? 哎呀,毕竟灵魂变换这种事,正常的现实里怎么可能发生嘛~ 可是行为习惯总会不同吧! 他居然就被这样的人愚弄着。 太傻了,因为这样一个人放弃自己。 “还好,我并不害怕。”治鸟这样说道,“这样的人早晚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怎么你比我还要担心呢?” “秦循,你在想什么?”他声音很轻,却不是想象中的惶恐,甚至可以说是沉稳了。 又一次,不是他期待的模样,那些话语里,似乎埋藏着警告的意味,秦循一时有点心慌。只是一点点,很快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