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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明白了。 世界上最优美的旋律也不能表达万分之一的心动。 他的手紧紧环着卓闻,试图把比他还高的人整个搂在怀里,动作间满是心疼珍视,又像是抱着救命稻草。 因为是在外面,即使非常渴望,许涵昌也没有跟他接吻。 “你弹得好好听啊。”许涵昌觉得自己语言有点匮乏,说不出太优美的赞扬。 即使这样卓闻也脸红了,他清了清嗓子,骄傲地牵着许涵昌的手去看那架钢琴。 “我从小就开始学琴了,我弹得是不是很好。” “是不是许哥听过最好听的。” “那许哥以后,不许听别人弹琴,别的乐器也不行,只能听我弹,只能看我。” 许涵昌应接不暇,他被卓闻从背后抱着,来不及回答就被抬起下巴吻住。 他眼角酸涩,忍不住闭上眼睛。 就今天一晚,不,这几个小时,在告诉卓闻他要搬出宿舍之前,再破罐破摔一次也无所谓。 已经一地荆棘,多两块碎砖残瓦何惧。 忽然,玻璃墙外江对面的大楼亮了起来,许涵昌和卓闻一同向外看去。 那楼上灯彩飞泻,LED灯幕在高耸入云的楼体落下一层层的玫瑰花瓣,许涵昌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卓闻,露出疑惑的神色。 “许哥。”卓闻难得也说不出什么话,他只是收紧了抱着许涵昌的手臂,把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继续看下去。 在漂亮的动画过后,碎金洒落的背景上出现了两颗慢慢靠在一起的心。 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远远地看着,一边赞叹效果好一边骂一句没品位光污染。 “我又不是女孩子,再说,会有人觉得你这样很俗气的。”许涵昌从未见过这样美景,感动得一眼都不想转开,他靠在卓闻的胸膛上,口是心非地说。 “我不在乎。”卓闻亲昵地蹭了蹭许涵昌的脖子。 许涵昌知道,卓闻并不是想要高调,两个人相爱,不可被任何人知。 “我就是要整个城里最显眼的地方,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能看懂的方式,说我喜欢你。”卓闻说。 许涵昌眼窝有点酸,他转过身来,没有说话。 “许哥,委屈你了。”卓闻低下头来,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等以后,我一定会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牵着你的手,让所有人知道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许涵昌内心悲恸,他和卓闻要在一起,真的太难了。 之前许涵昌沉浸在和卓闻的二人世界中,对于真正事发后自己要面对什么浑然不知、毫无概念。 今天仅是被他妈妈说了几句并算不上过分的话,他就已经觉得无地自容。可想而知,两个人如果想要一生相守,还要走过多少困难。 他看着卓闻英俊面容,深情眼眸,忽然想起在物理补习班的时候的一个下午。 那是个大课间,窗外阳光正好,不少人都趴在桌子上开始打盹。 许涵昌拿出了英语试卷,想把完形填空做完。那是一篇涉及同性恋权益的文章,他认真地选着词,忽然他心头一动,看着刚读到的句子。 The quality of life fay men has improved over the last two...... 这个空应该填,decades. Two decades,是二十年的意思。 过去的二十年间,同性恋群体的生活质量提高了。许涵昌在心里翻译着。 那是不是再过二十年,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他温柔地看着身边卓闻那纯净美好的睡颜,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微笑。 但此时,看着熟悉的容颜,许涵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许哥,这是我给你做的蛋糕。”卓闻把旁边的玻璃柜子推过来,露出里面装饰得花里胡哨的蛋糕和上面的两个奶油小人。 “可能不太好吃,以后你每次生日,我都给你做。这样,等你八十八、九十九,肯定会做得很好。”卓闻罕见地有点不好意思,他把数字图样的蜡烛插在蛋糕上,拿出打火机,“准备好许愿了吗?” 许涵昌像是被人灌了一肚子苦水后又泡在了蜜罐子里,他的心里悲戚不已,舌尖麻木尝不出甜,脸上却必须幸福微笑。 他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黑暗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橘红色的亮点儿,那是点燃的烛火透过薄薄的眼睑在视网膜上呈现的光。 许涵昌睁开眼睛,认真地把蜡烛吹灭。 一个冰凉的物体攀上他的手腕,随着“啪”的一声轻响,一块手表落在了他的右手上。 许涵昌认认真真地看着,表盘是银色的,很精致。 卓闻在蛋糕的另一边,对他晃了晃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另一块。 “你表盘背面是我的名字,许哥一定要一直戴着。戴得时间久了,就是解下来,也会长长久久地留一个我名字的印。”卓闻轻轻地勾着他的手指头,非常严肃地告诉他,“我的表后面是你的名字。你和我的时间,从现在开始。” 隐秘的细节里流淌着的是汹涌爱意,无人知晓,却深入皮肉。 许涵昌点了点头,他能看出那表价值不菲,但他没有推辞。 这是卓闻的心意,无论贵贱,他都会接着。 一顿饭下来,许涵昌食不知味。 卓闻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起初他还以为许涵昌不喜欢他送的礼物。但卓闻也没有这么费尽心思去取悦过任何人,心里有点忐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