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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又得在考场上坐一回啊。 下课之后,林谦树心血来潮往另一边的楼梯走,恰好可以路过D班。比起学习氛围浓厚的B班,D班中心态积极乐观的人显然要更多一些,比如大老远就蹦跳着和林谦树打招呼的雷达。 “林哥!林哥!”雷达整个人扭成一面旗帜,笑嘻嘻地给林谦树展示自己最新在小学附近淘来的指尖陀螺,“这个贼强,盗梦空间的周边!” 江易行在旁边嫌弃地把他立在食指上的陀螺拿了下来:“没收了。” 林谦树有点想笑,又有点好奇:“你们不复习吗?” “啊?”雷达茫然地眨了眨眼,“复习什么?” 林谦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期中考试。” “哦,”雷达露出恍然的神情,接着教育林谦树道,“老高说了,期中考试考的是平日的积累和考试的心态,不用太过紧张的。” 虽然不知道雷达九月的月考卷子里会不会有如同江易行“十三点五个人”那般惊人的答案,但林谦树笃定他平日的积累部分应当是0。 算了……问两个在10号考场的人紧不紧张能收获什么答案呢?林谦树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语重心长地对他俩道:“你们还是多去看会儿书吧。” 回到办公室,林谦树神秘兮兮地对江易知说了自己的发现:“江易知,这周四要期中考试了哎。” 江易知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林谦树一眼:“本周工作安排里有写到。” “是嘛……”林谦树尴尬地笑两声,心虚地掩盖过了自己没看工作安排的事实。 江易知笔一顿,转过头正视林谦树,眼神中闪过一秒迟疑:“以你知识水平的恢复情况,完成高三的模拟卷已经没问题了。你……是不放心吗?” 江易知说得很隐晦,林谦树却听懂了——江易知这是问自己要不要份答案作定心丸。看着江易行的表情,林谦树就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纠结。 虽然按林谦树目前的自己复习进度,数学书上的内容他才看到必修四,但他决定不要再拉正直的江老师做坏事了:“不用给我传答案,我自己也能考。” 江易知点点头:“如果考试的时候头疼,直接举手离场。” 林谦树也跟着点头,无奈地对江易知道:“行了行了,我真没感觉头疼。” ——两人上周去复查的时候,医生检查后对林谦树说:“淤血消散的速度很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有突然头疼的情况一定要重视起来,及时来医院就诊。”从那天之后,江易知就高度关注林谦树的头疼问题,一天起码要叮嘱他三四遍,听得林谦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听林谦树这么保证,江易知仍是放心不下,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继续回头去工作。 一转眼就到了期中考试。数学考试被安排在了周四下午两点至四点,这回是所有年级统一考试,因此江易知和林谦树并没有被安排数学监考的任务。 下午一点半,林谦树从午觉中被江易知叫醒,打着哈欠揣着笔往高三的考场走。 半道上,两人与抱着篮球从操场走回来的高一D班一干人等不期而遇。 向来看到林谦树都热情招呼的雷达这会儿脑袋恨不能缩进脖子里去,躲躲闪闪地藏在一个一米九的男生背后,企图让他遮住自己庞大的身躯。江易行倒是虎得很,看到哥哥和林谦树来,不闪不避,甚至还停下来等着他们先过去。 江易知走到弟弟面前,语气平静:“去打球了?” “嗯。”江易行伸手把篮球立在食指上转了两圈。 “江哥没收我的指尖陀螺肯定是见不得我苦练旋转技巧……”雷达在一米九身后小声碎碎念。 林谦树本以为江易知会就此问题批评江易行几句,没想到江易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嗯”表示知道了。 “晚上回家吃饭吗?”江易知问。 江易行收起篮球,语气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不回,陪雷达。” 雷达哆哆嗦嗦地想:其实也不用陪的……但看到江易行略带警告的目光,他还是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考试去了。”江易行把篮球抛给另一个同学,“走了。” 江易知说了声“好”,便抬腿继续往前走。 林谦树在身后急急忙忙地迈开腿跟上江易知的步伐,经过江易行身边时,他犹豫了一下,缓下步子低声问江易行:“如果你认真做数学的话,起码能进7号考场吧?” 江易行似笑非笑地睨了林谦树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林谦树追上江易知,和他肩并肩朝高三的考场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他说:“你对你弟真没什么学习上的要求啊?”这一个月观察下来,林谦树发现江易知和江易行两人的相处方式可以用“独立”两个字来概括,江易知偶尔会对江易行进行约束,但大部分的时间江易知对江易行的教育态度是“只要他活着就可以”。 “小行有他自己的人生,”谈起弟弟,江易知的语气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我可以暂时约束他,但我不能永远陪伴他。” “在他曾经很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在他身边,”江易知说,“现在我更没有资格突然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林谦树愣了愣,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前几天两人睡在同一幢床上的时候,自己开玩笑般说的那句“不称职哥哥”。江易行特别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呢?直觉告诉林谦树答案应该不是他想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