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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张谦,没说过谎。 爱他时没说过,不爱他时也不会说。 不爱就是不爱了。 那个东西我本来不想要的,让管家收好后改天原封不动送回去,但不小心被搬东西的人用刀划破了包装,卫鸿信打开一看,发现是百年好合四个字。 是张谦亲笔写的。 卫鸿信叹了口气,就说收下吧。 我对他几年的爱意,最后若是能换他一句对我和卫鸿信真心实意的祝福,也挺好的。 毕竟谁也不愿被谁记恨。 我们收下了这个礼物,没有扔,只是放在了储藏室里,反正我们收到的用不上的东西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后来大概过了几年吧,具体几年我也忘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吴春羡突然又上了热搜,但可惜,和他曾经设想的东山再起一点关系也没有。 吴春羡被报道死于车祸,而且是人为故意谋杀,凶手就是张谦。 这个胆小的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用他买的那辆二手的代步车,踩足油门朝吴春羡冲了过去。 车把吴春羡的身体拖出去十几米远,现场惨不忍睹,车头撞到护栏上,也报废了。 可张谦当时并没有死,他在车祸后的余烟中爬起来,看着吴春羡的尸体,选择了自杀。 张谦杀了吴春羡后自杀了。 我没猜到他会杀吴春羡,但我猜到了,他杀了吴春羡后,会选择自杀。 张谦在死前,在社交网络上只留了一句话: 所有浓烈的爱无处可去,最终只能流进浓烈的恨中。 那天卫鸿信正因为我不让他大冬天的吃冰淇淋而跟我闹小脾气,但看到新闻后什么小脾气不小脾气都忘了,第一反应就是跑过来看我难不难过,见我没什么反应后放下心来。 发现我没事后小脾气又上来了,哼唧哼唧的刺激我:“看到没耿嘉友,张谦这句话足以证明他从没爱过你,之前那么多年都是你一头热,人家从头到尾就爱一个吴春羡,你难不难过?” 卫鸿信刺激我我也刺激他,我故意道:“你觉得张谦但凡对我有一点真感情,我感觉到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卫鸿信太清楚这是真的了,于是啊啊喊着往我身上扑叫我闭嘴。 我哈哈大笑接住他。 挺好的,谢谢张谦从没爱过我。 张谦办葬礼的那天我没有参加,但是童武念及同学情谊,也算是代替曾经的耿嘉友去了一趟,我很感谢他。 张谦身无分文,也没钱办葬礼,是曾经学生会的同学们凑钱办的。 我没有出一分钱。 我说过,那二十万是我对张谦最后的馈赠,之后便再和我没关系了。 童武在那里待了十来分钟就走了,他本来就不喜欢张谦,去一趟也不过是四十来岁,突然感慨起了生命的无常。 他走后不久倒是出了个不小的事,说是吴春羡的家人过来闹事,把灵堂都给砸了。 童武打电话问我要不要管,我说不用了。 因果轮回,都是报应。 吴春羡这边作妖,自然有其他人收拾他。 南可那边也偷偷吩咐了人,把吴春羡的灵堂给砸了。他跟我说这事的时候得意洋洋,我无奈,摇头道你这就是小孩子行径。 人都死了,去纠结这个还有什么用。 南可道,他们家砸张谦的灵堂砸得,我砸他就砸不得?他恶心我那么久,我就要他死了也不安宁。 我随他去了,就当让他泄愤好了。 我不在乎这一切,可我不能去评定人家能不能在乎。 我记得那天晚上挂了南可的电话后,我去了接卫鸿信的时候。大冬天的车里开着暖气,整个车厢里太过暖和,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卫鸿信怕我犯困打开了车载音响,里面正放着一首歌。 是个新晋歌手,叫姜樘,被媒体说成什么“天才”,被叫做“未来的音乐教父”。我身边的人都挺喜欢他,但我没听过他的歌,而且觉得这种的,大多也不过是个噱头。 那天车载音响正好放到了他,主持人介绍说这首是姜樘的新歌,卫鸿信很感兴趣,说姜樘的歌都挺好听的,我们就放大声音听了下去。 “他从来没有对你动过感情 只有作祟的欲望在做表情” 意外的是,这首歌的第一句话就莫名吸引了我。 结合那天发生的事情,莫名让我想到了吴春羡和张谦。 可接下来的第二句歌词,却让我想到了我自己。 “哪怕你回身只看我一眼 就一眼 也不至于沉沦至海底” 虽然我不喜欢用假设,但如果在我遇见卫鸿信之前,当时还被我爱着的张谦有一点犹豫,回身看我一眼,大概一切的走向都会不一样吧。 “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感情 只有空虚的自己无处逃避 所以你躺在我怀里 我怀里 却仿佛只是拥抱一团空气” 我对于张谦来说是一个盛放寂寞的瓶子,是一个累了往后一靠就在的人形肉垫,是一个ATM机。 我这里可以存放他的很多东西,除了感情。 “我曾经爱过你 我从未逃避 像朱砂痣刻印入心底 可我已不爱你 我学会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