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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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杭只觉得今简直是公开处刑!在场都不是傻子,这话虽然是顾长却说出来的,可剑指的确是二房。 可确实二房理亏啊!这些年,他也知道,按理说,顾家分产没分开住。加上他们兄妹打小都是在大房这边长大,伯父和伯娘待他们跟亲生的没两样。 他们也就习惯了如此。 再者,每年爹娘还会往公中交一笔银子,作为他们二房的常开支费用。 顾子杭也就觉得一家子,不用计较这个。 楼氏刚嫁进来的时候,也曾试探着跟他提醒过,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当初怎么回答的?他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伯父和伯娘都不会计较这些,让她别一天到晚盯着这些细枝末节,平里多孝敬伯娘就是了。 可今天三叔这番话,彻底将那层温的面纱给撕破了。 可不是,他们养在伯父和伯娘这边,从三岁开始,到后来读书进学,再举业成亲,到如今孩子都好几个,大的也快七八岁了。 这么多年来,伯娘对他们一视同仁,大房三个兄弟有的,他们也都有。 还有三个妹妹,衣裳首饰,胭脂水粉,出嫁的添妆,样样都是真金白银。 前些子,顾子柔回娘家,因为四妹的事,就提过一嘴,说这么些年,伯娘给他们二房不知道贴了多少好东西,费了心费了钱,别让伯娘寒了心。 他当时还不以为意,这么多年来,他们都习惯了。 可顾长却的一番话,就如同一记耳光,甩在他的脸上,将他打醒了。 他是如何理直气壮的,这么些年带着一家子,占着伯父和伯娘一家的便宜的? 再是嫡亲的骨,也不能厚颜如此! 简直都不敢抬头看大房一家的神色了,枉他还自诩为君子! 顾长却的这番话说完,大厅里安静的可怕,谁都不敢做声。 唯有顾家老夫人,闭了闭眼睛,开口想说话,被坐在她边的张婆子捏了下手,到底没开口。 顾子枚的声音却在厅中响起:“三叔这话说得好生稀奇,好像我们二房占了伯父和伯娘多大的便宜似的。每年我爹娘不是都往公中交了我们二房的用度银子的么?难不成这个还不够?” “再说了,咱们顾家世代书香,最重的唯有品行,银钱乃是外之物,为了这些阿堵物斤斤计较,岂不是失了咱们顾家的份?”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不乐意! 顾子枚这话一说出来,以顾长卿这样的城府,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更别提其他人了。 楼氏脸皮都羞涨紫了,看一眼自己嫡亲的婆母,还一脸我儿说的好棒棒的表,真是心梗都要犯了。 只得低声道:“四妹,长辈们说话,哪里有我们晚辈插嘴的道理?快别说了!” 顾子枚还颇为不服气,脸上还有忿忿不平之色,还待再说点什么。 被顾子杭直接低声呵斥道:“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顾子枚因为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一贯养,突然被以往最疼的她兄长当着大家的面呵斥,又是委屈,又是羞臊。 一张粉脸涨得通红,要哭不哭的看着顾子杭:“你,你居然凶我——” 扭头就往全氏怀里一钻,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顾子枚自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全氏也心疼闺女,见她哭成个泪人一般,忍不住就嗔怪的看向了顾子杭。 顾子杭看着这糊涂的亲娘,还有这没脑子的亲妹,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 真是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对吗? 若是往,这样一闹,以大伯母的为人,肯定要笑着替他们开脱一二,岔开话题圆场过去了。 可现在,这四妹哭了一会了,不仅是大房的,就连上头的祖母和姑母,都面无表无动于衷,甚至还露出一点不快来。 顾子杭心里咯噔一下,敏锐的意识到,他们二房一直自以为是,加上四妹这般不懂规矩,让祖母几位长辈心中的不满积压得越来越多,今儿个都不掩饰了。 心中一时羞惭,一时担心,又是懊恼,自己好歹是二房的顶梁柱,父亲不在京城,就该他担起二房来。 可他却习惯了先前的生活,不想去改变,放任了这一切都发生。 更担心的是,若是因为这个,让两房之间生了罅隙,将来可如何是好? 该如何处理,才能不伤了两房的和气,又能一改以前的错误呢? 饶是顾子杭为官多年,此刻也觉得颇为棘手,倒是愣住了。 那边张婆子忍不住了。 她回来后这几,又不傻,天天见面的,能察觉不出来顾子枚对她隐约的敌意? 张婆子心里纳闷,对这个侄女,她自认为没什么对不住她的。 就是这次从赤城县过来,还给家里上下都带了礼物,这个侄女也没例外啊。 怎么收她东西的时候,没见推辞? 收了东西,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因此只偷偷问顾家老夫人边的婆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那婆子开始还支支吾吾的,可张婆子是什么人?一番恩威并施,将那婆子唬住了,一五一十的都偷偷说与了张婆子听了。 张婆子一听,差点没气炸肺。 她和闺女好心好意的,感念顾家老夫人,大哥大嫂他们的恩,真是有啥好的都想着顾家。 上上下下每次送节礼也好,年礼物也好,顾家主子就没一个落下的。 说实话,每年要给这么一大家子准备礼物,也是颇为花费心思的。 没想到这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礼物,送出去,没落个好不说,自己闺女还被一顿编排? 呸!喂不熟的白眼狼! 若不是看在顾家老夫人和大哥大嫂的面上,她搭理他们二房? 那个二哥,从认回来到现在,都没见过一面,也无从谈起什么感。 更不用说,那全氏做出那样闹笑话的事来,让自己闺女受了委屈。 若是她当时在京城,只怕都要撸起袖子上前教训人了。 又心疼自己闺女,受了自己娘家这样的委屈,却没跟自己抱怨过一次,想来也是怕自己为难不是? 越是如此,张婆子越是难受。 今儿个老三这么打二房的脸,要说痛快,张婆子第一个站出来。 此刻见顾子枚自己做错了事,还哭!还委屈! 委屈个锤子啊! 再看顾家大夫人,眼底都要遮掩不住的不耐烦。 还有其他大房的晚辈们,都低垂着头,知道这事他们晚辈最好别搅和进去,因此一个个都端着茶杯,眼观鼻,鼻观心的表明自己只是个旁听者。 唯有那三侄媳妇安氏,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被她夫君顾子桓给轻踢了一脚,才勉强收敛住了表。 张婆子知道,此刻几个晚辈是万万不能开口出声的。 大嫂是大伯娘,要端正慈和大度,也不能说什么。 老三是个男人,先前那番话说出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在多说,那就有长舌之嫌了。 二房全氏是个自己都糊涂的,此刻正抱着顾子枚母女哭成一团呢。 按理来说,这屋里,此刻唯有她,份也够,出来说两句,打个圆场,这事也就能这样不轻不重的过去了。 可张婆子不乐意啊! 凭啥啊?二房的母女打了她闺女的脸,就是打了她的脸! 更不用说,四丫头方才那话里的意思,是讽刺老三呢,说他计较金钱呢!呸!这也是她能说的? 四丫头和二房一下子触了她两个逆鳞之处,她今儿个要是不教会这二房做人,她就不是当年骂遍七里墩无敌手的张婆子。 当下心里冷笑一声,倒是开口了:“四丫头,亏你还是读书人家的闺女,从小也是请了先生教你读书认字,请了嬷嬷让你学规矩长大的。怎么这个大个人了,还说出这样糊涂可笑的话来?这得亏是在咱们家里,要是被外头人听了去,只怕牙都要笑掉了!” “我倒是要问问四丫头,既然你说顾家最重品行,那我问你,谁家品行好的女孩子,在长辈说话的时候插嘴的?满府里,你这些兄弟姐妹哥哥嫂子,我就没见过一个人这么没规矩的!” “莫非这是你们二房的规矩不成?那倒是让你姑母我开了眼界了,要知道,就是在乡下,三四岁光股的娃娃都知道尊敬长辈,怎么四丫头如今都十六七八,要说人家的大姑娘了,反倒不懂这个规矩了?” “再有,什么叫钱财是外之物,是阿堵物?你上穿的,戴的,吃的,喝的,用的,那个不要钱买回来?莫非天上能掉下来不成?既然你嫌弃钱财,怎么前几年我在府里住着的时候,三天两头的就看到你找你大伯娘要首饰头面,要新衣裳?莫非这些不要银钱买回来?人家看着你长得好看白送你?”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给钱吧! “不是我说,四丫头,你长得不如几个姐姐漂亮,想得倒是挺美的!没银钱,你那一百两银子一两的茶叶哪里来的?没银钱,你一季衣裳七八套,一套几十上百两,都是大风吹来的?你那头面首饰,一件件的,不要钱人家白给你?” “还有你用的那胭脂水粉,红袖添香的招牌上品,一样就要几十两银子,一般人还抢不到。可你一去红袖添香,就取走好几套。哦,对了,这个确实没要银钱。” “可这是为啥,你心里没点数?那是因为那红袖添香是我家闺女有本钱在里头,给人家历九少打过招呼,说了,凡是顾家的几位长辈还有嫂子、姐妹们所用的,一概不收钱,年底从她红利里扣除就是了。” “有些话,我不说,你不说,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了!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今天姑母就让你明白明白!” “这几年来,顾家除了其他人,每年你从红袖添香铺子里取走的胭脂水粉,少说也有千两银子。我家永珠念着大家都是亲戚,从来不说,只说姐妹一场,不过是些许小事,不用计较。” “本来我也是不计较的,可这世上没你这样不要脸的!一面每年用着我闺女铺子里最好的胭脂水粉,一面收我闺女费了心思送回来的各色礼物。却一个好都不念着,还背地里言三语四!” “老娘我活了这么几十年,也没见过你这么脸大的小姑娘,难怪人家一年两套胭脂水粉就够用了,你要用上七八套呢。这脸太大了,不多用些胭脂水粉,怎么能遮住丑不是?” 这番话说下来,不说顾家老夫人、大夫人变了脸色,就是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 尤其是安氏和楼氏,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来。 这红袖添香的脂粉一事,王永珠走之前交代过,让她们尽管去取用,只说自己有本钱在里头,不值什么。 加上她们也确实爱那铺子里的脂粉,也就去了。 不过她们都有分寸,一年也就去一次两次,意思意思拿两样,然后再让闺中密友帮忙带几样回来用也就是了。 几次之后,红袖添香那边应该是察觉了,倒是不用她们上门,每年只要出来新品,都会给她们送来,推辞不过,她们也就收下了。 可是谁都没想到,顾子枚居然私底下去红袖添香每年都取用七八套,耗费千两银子。 这,这也太托大了吧 顾子杭不敢置信的看向顾子枚,这个妹子真的这般厚颜? 一年上千两银子的脂粉钱!就是宫里娘娘,也不敢这么奢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