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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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胡思乱想,早点睡。”戚以潦挂断,他的目光跟随在客厅转悠的人影,“别转了,洗澡去。” 茭白往浴室走:“我明天要军训,七点半前就得到校……脖子后面被你咬的地方要贴创口贴……” 灯光下,年轻人的嘀咕声响了一路,抱怨里带着亲昵的气恼。 戚以潦端着酒杯,半晌都没回神。 直到浴室里响起一声喊叫,“三哥,我穿什么衣服啊?” “穿我的。”他道。 . 戚以潦洁癖的毛病又?犯了,他各?茭白没在床上干什么,只是没换衣服躺上去而已,整套床上用品就要全部换掉。 服务生手脚很麻利,全程目不斜视,他出去的时候才往茭白那偷看了一眼。 那一眼里的内容颇多?,佩服占比最大,不愧是戚家未来的董事长夫人,那么能收啊缩啊的,一点都没弄到床上。 茭白见戚以潦在敲笔电,他冷哼出声,中看不中用的老东西。 “呵”戚以潦把笔电往前一推,又?被嫌弃了。 真不知道他失忆前过的什么日子。 脑中闪出昨晚看过的一些监控画面,他的唇线一绷,失忆前过的是偷吻的日子。 . 十点出头,茭白穿着戚以潦的衣服,躺在戚以潦的床上。 要说别扭,那是真没有。 紧张局促脸红心乱,也不存在。 就很自然。 尽管这是他第一次和戚以潦睡一张床。 茭白琢磨琢磨明天的事情,军训,傍晚各?郁岭郁响碰个面。 “我们是三年前认识的,我一直断断续续地受伤养伤。”茭白两条手臂枕在脑后,叠在一起的双手压着吹干的发丝,“你失忆前,我们还处在还没挑明的阶段。” 戚以潦坐在床头翻原版书籍,他清楚,空缺的四年,有?部分能被下属们补上,有?的需要他自己修复,还有?的,可以由枕边人来填。 只不过,他没料到,他以为的这段浓到他发齁,也让他心口刺疼的感?情,竟然还没开始。 也对,只会偷偷地做出亲密举动。 “我手机上那小钥匙,不是我买的,”茭白打哈欠,“是你送我的。” 嘴上说着,他把一只手从脑后拿出来,塞进?被窝里,准确抓住戚以潦,“锁。” “什么?”戚以潦合上书,钳制他的手,不让他作乱。 “金属笼。”茭白没把手挣脱出来,他就这样闭上眼睛,声音困顿,“你要是不知道,就上网搜一搜,大概是笼子状。” “为什么说大概,因为我只摸过栏杆,没见过全貌,你害羞,不让我见,我想象的。”茭白的音量弱下去,眼尾垂下浅色影子。 没得到回应。 茭白不意外,现阶段的戚以潦没法消化这个信息,需要时间。 戚以潦不能说没法消化,只能说,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那么做,什么动机促使的? 欲望本身不肮脏。 肮脏的是被欲望啃掉人性和自我。 这四年发生了什么,逼得他自我封锁?戚以潦结束一场思索,发现被他钳制的人已经睡着了,他轻拍对方的脸颊:“起来,给我读几页书。” 回答戚以潦的是打呼声。 “茭白。”戚以潦掐他白白净净的脸。 “小……” 话声止住,小什么?戚以潦的思?路断层了,他抿了抿唇,悻悻然地撤回手,心不在焉地翻了翻书,头痛欲裂。 . 戚以潦生平就没跟人同床过,耳边的呼噜声存在感太强,他把耳机戴上,传入耳膜里的是呼噜主人的诵经声音。 凌晨一点多,戚以潦苏醒后的第三十五个小时,他睁开眼睛,盯着黑暗中的一处虚空。 耳机里的诵读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戚以潦又?做了那个朦胧的梦,越发厌恶,生理跟心理上都有。 被子动了动,身边的人翻了个身,腿跟手臂都放到了他身上。 戚以潦泛着腥腐戾气的神情一缓,下一秒就听见年轻人含糊的梦呓,“猫儿……等我……” 猫儿?还是什么名字的同音字? 他这是记忆还没恢复,头顶就多了点绿? 戚以潦握住横在他腹部的那条手臂,手指顺着对方手臂腕部的衬衣袖口钻进去。 “啪” 那手臂突然挥起来,打?在他的面上,力道还不小,他被打懵了。 不等他发怒,就有一具瘦热的身体挤进他的胸口。 茭白在梦里rua猫,梦境外的他两只手在戚以潦的脑袋跟面颊上面一阵摸揉,他发出满足的声音,嘴角上翘,眼睛都是弯的。 戚以潦推开他下床,拿着打?火机跟烟盒去了阳台。 昨天晚上戚以潦吸了很多?烟,这会儿一支都没吸完就掐灭了,他丢进烟灰缸里,掉头回房间。 走之前还好好的被子有?大半挂在床边,冷气开得低,床上的人正在迷迷糊糊地蹬腿,嘴里还在喊“被子呢”。 “小孩子,小男友。”戚以潦嗤了声,摇摇头,他迈步走近,弯腰去拿被子,手却猛地滞住。 年轻人一条腿微屈,朝向戚以潦这边的脚踝那侧有?个纹身。 那是一只——萤火虫。 翅膀不知是要振起,还是在收拢,栩栩如生。 戚以潦又?听见了生命震鸣的声响,心脏疯了般跳动。他不自觉地单膝跪到床上,膝盖压着被褥凑近,单手掐着那只脚踝,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 这也是某段记忆? 看来茭白没透露的,关于他们的故事,还有?不少。 戚以潦抬起他的脚踝,俊逸的面庞笼了层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怎么就成了一个变态。” 尾音还未落下,戚以潦就一口咬上去。 却又在唇碰到的那一刻卸去力道,啃咬变成了湿吻。 吻遍了萤火虫全身。 第109章 早上, 戚以潦坐在客厅的餐桌前,吃自己的那份早餐,对面的餐盘里剩了点食物残渣, 杯子旁边放着小孩落下的手机。 戚以潦吃掉几块水果,眼皮抬了抬,视线扫向那部手机上的钥匙扣。 过了会,他又看一眼,咽下口中的牛排打电话:“阿枕。” “诶。”章枕人还在床上, 没起, 确切来说他就没怎么睡, 操心的, 他既怕三哥忍不住顶着伤病的身体作战, 又怕他弟尾椎的旧伤复发, 或者回忆起那段黑暗经历抑郁, 两人半夜惊动“缔夜”的医疗团队。 三哥来电前,他才跟他弟结束通话,松了一口气。 “你?弟手机上的小钥匙是哪来的?”戚以潦的手臂伸到对面, 捞走年轻人的手机, 食指勾住冰凉的钥匙扣,中指跟无名指微微屈起, 撩了撩精致的小钥匙。 “不知道,”章枕掀被子坐到床边,“我问过白白,他没和我交代,只说很重要。” 戚以潦的面色不变,阿枕果然不是遗漏了这部分内容,是不知情。想想也是, 戴金属笼这件事,他那两个老友跟至亲恐怕都同样一无所知。 最隐秘的东西,只有最亲密的人可以分享。 电话里传来章枕的声音:“白白没什么要开锁的箱子之类,平时他很喜欢摸小钥匙,时不时地捏在手里,我怀疑那是三哥你送他的,你?们的小秘密。除了你?,我也想不出还有谁的东西,能让他那么重视。” 戚以潦眉间的纹路舒展:“挂了。” 小钥匙被捏在指间摩挲了片刻,丢到一边,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吩咐下属把手机送到医科大。 . 下午四点多,戚以潦从科研院醒来已经过了五十个小时,他心浮气躁地把文件扔得毫无气度。 不知是领带束得太紧,还是心口突然很空,心悸感不断增强,或是脑中的虚影犹如一锅沸腾的水,坐在办公室的他难以静心。 戚以潦双手交叉着抵在唇边,牙齿一下一下刮咬左手的食指关节,他半垂眼睫,眼中浮着不耐的躁意。 办公椅被转至落地窗方向,戚以潦放下叠在一起的长腿,程亮的商务皮鞋落地,他起身,高大挺阔的身形展开,骨节清晰分明的五指按住领带,左右松扯。 束缚的力度减轻,喉结释放出来了,能正常吞咽。 却还是感到压抑。 戚以潦看着?落地窗上的雨水,心里蔓着?无名火,他想起年轻人脚踝的纹身,那支萤火虫仿佛飞到了他的视网膜上面。 关于纹身,他可以试探阿枕或者身边其他人,得到答案的可能性不大。 那不如直接找当事人。 戚以潦的神色忽地变得古怪,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番思绪,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拨动手机上那串号码的借口。 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血气方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为了一通电话一场碰面设计理由,只有开了荤的老处男才会这样,明明一发不可收拾,耐性消耗殆尽,满心都是解锁的情欲,还要顾虑面子跟尊严。 戚以潦绝不承认自己是后者,他白天开过几场会,听了几个下属的进程汇报,处理过不少文件,工作没有耽误。 虽然昨晚的吻很不错,那滋味黏在他的唇舌之间,挥之不去。 失忆后的自己也会偷吻,这技能没有随着记忆消失。 还吻脚踝,舌尖一寸寸地舔掠。 ——克制半生,禁欲半生,成了一人专属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