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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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逃跑?”戚以潦的背脊微微离开皮椅,他从烟盒里拔烟,眉头皱起来了一点。 “没有。”章枕扯掉皮手套,拿打火机给三哥点烟,“那小子上次还跑呢,这次竟然都没反抗,被我们逮到就自己送自己上路了。” 戚以潦的眉心猛然一跳:“查一下他在哪。” 章枕不明所以:“谁啊?” “小白!”戚以潦将唇边的烟摁回烟盒里,扯了两边的耳机,克制着气息声下命令,“尽快把他的消息告诉我。” 章枕连忙联系保护茭白的那几个兄弟,得知他被老宅的人接走了。沈家的车,他们不好跟着,也没拦。 章枕问郁响有没有跟着。 听闻没有,章枕的眼皮抽了抽,郁响那个粘人精不在,这问题大了! . 就在戚以潦的车赶回去的时候,开着会的沈寄收到了一个视频。 陌生号码发的。 视频上是被绑起来,丢在角落里的茭白。 还有个他熟悉的声音。 “沈董,你毁我齐家,赶尽杀绝,逼我和我二弟走投无路,我动不了你,这笔帐只能从你太太这里讨了。”齐子挚的声音哑得诡异,嗓子坏了,他说,“替我谢谢你母亲。提前祝你全家新年快乐。” 没了。 视频就到这。 沈寄这段时间连熙园都不回,基本都在小情那过夜,他一直在等小狗爬回来找他,白天还想着今晚趁机把小狗办了。 反正伤肯定也养好了。 谁知出现了这么个令他毫无防备的意外,手下败将送他的大礼让他遭受了莫大的耻辱。 会议室的众人都不知道怎么了,只看见董事长的眼眶迅速爆裂,接着,他就将手机大力砸出去,踹开会议桌跑了出去。 陈一铭都不敢追。 别人没听清齐子挚的话,他听清了。 茭白被齐子挚那亡命之徒绑架,这里面怎么还有老太太的事?她老人家没事念念经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这么瞎来! 陈一铭的手机响了,他抹把脸,头皮发紧地领了董事长的命令,吩咐人封锁南城所有陆水空三路。 结果被告知,戚家已经让封了。 . 沈寄一路闯红灯回了老宅,他带着满身滔天怒气进门, 见到了他那失踪多日的儿子。 就在沙发上躺着,还在昏迷状态。 沈寄的脑中几乎瞬间就整理出了前因后果,他抓在掌中的车钥匙紧了紧。 下一秒就在一股暴力之下飞出去,砸中了墙边的水晶长灯。 清脆的声响没有惊到老宅的下人们。他们全都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 老太太在沙发边拿毛巾给孙子擦脸:“阿寄,你来看看,铵铵都瘦成什么样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那晚要是不跑出去找茭白,哪会遭这个罪。” 沈寄听到那名字,理智的弦颤了一颤:“你用那小子换茭白?” 笃定的语气。 “是我换的。”老太太也顺势承认了,她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就做了准备,小儿子的一切反应她都能应付。 “他是我的人,你问过我吗?”沈寄没有大发雷霆,他挺平静。 “不是了。”老太太指着茶几上的小本子,“妈给你们办了离婚证。” 沈寄愣住。 “结婚是您老人家一手操办,离婚也是。”他扶额笑,“怪不得您儿子被人说是妈宝。” 老太太的脸拉得老长:“谁说的?是哪个不开眼的……” 她见小儿子垂着眼,两侧的腮帮都在一抽一抽,便赶紧回到正题上面:“阿寄,那茭白也不是你的福星,错了。” “他要是福星,那只会是让你事业家庭都能更好才对,而不是导致你跟我一次次吵架,也和结交几十年的小戚起冲突。婚宴那晚我都看到了。” 老太太将准备好的台词往外搬:“虽然你们后来还是重归于好,但闹了总会留下裂痕,不能多来。戚家对我们来说太重要,小戚不止是你老朋友这么简单,你与他必须永远交好。” “还有铵铵,本来多好一孩子,除了画画折纸,就是学习,现在被他害得多惨。” “阿寄,妈最近将大师关起来,严刑逼问出了一个真相。”老太太下了钩子,可惜小儿子无动于衷,像是在晃神,没有半点要打听的迹象。她只好作罢。 老太太主动讲了审问的事情。 大师恨沈家把自己牵扯进这场祸事,还牵连了他的妻儿,才故意撒谎说茭白能让沈家顺风顺水,让沈氏掌权者一生平安。 其实茭白的命盘早就变了,对她小儿子的气运很不利,只要他和沈家有瓜葛,就会让沈家走上败落之路。 婚必须离,还得快。 “也是赶巧了。”老太太的佛珠拨得很快,“妈刚给你们扯了离婚证,齐子挚那边就联系妈了,既送走灾星,铵铵又能回来,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老太太在尾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沈寄听完老太太所言,什么也没说,只是砸掉了客厅的那尊大佛,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 背后响起惊呼。 沈寄回头看去,气息声骤然一停。 老太太从轮椅上摔下来,头上被佛像碎块划破了很大一块,血流不止。 . 小年夜的沈家乱了。 沈寄站在手术室外,他刚和陈一铭通完电话,人还是没下落。 走廊一头传来脚步声,比平时要沉。 沈寄这时很疲,没看出老友的异常,他也没心思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笑话,只昂了昂首。 戚以潦问道:“老太太严不严重?” 沈寄的手上都是他母亲的血,刺得他头晕,眼底发红:“情况不太好。” 戚以潦沉默片刻,沾着烟草味的唇动了一下:“这样。” “我去找小白。”戚以潦说。 沈寄对着老友的背影喊:“阿潦,帮我把他带回来。” 戚以潦没回应。 第52章 郁响在厨房做黑暗料理, 今天是小年夜,他哥在东城回不来,没事儿, 他还有瓜瓜呢。 瓜瓜说了的,会早点从沈家老宅回来陪他。 郁响把锅里的一团糊糊铲起来, 凑近闻闻,这牛腩都烧糊了,怎么还这么腥? 假的。 一定是假牛腩! “无良商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郁响发完诅咒就把糊糊丢垃圾篓里, 他没洗锅, 而是去看旁边那个小沙罐里的老鸭汤。 他揭盖子的时候毛手毛脚,被烫到了手腕内侧,混着姜香的热气还猛一下扑上来,熏了他一脸。 敲门声就是这时候响的。 郁响眼睛一亮,瓜瓜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把沙罐的盖子往台面上一丢,火速冲到门口。 “瓜瓜!”郁响把门打开, 脸上的惊喜在看清来人后秒消失, 他要关门。 一只手按住门边,同时一条腿也垮了进来。 郁响张牙舞爪:“章枕干什么, 这里是我和瓜瓜的家, 你别给我……” “茭白出事了。”章枕一身风雪, 平时挺纯挺美的五官此时乌沉沉的,比外面的天色还要暗。 郁响的叫骂声一停:“你说什么?” 章枕走进来,简短地透露了茭白的遭遇。 “啊——”郁响在玄关那里蹦了一下, 发疯地尖叫起来,“啊啊啊!!!!!” 对门的邻居听到动静跑出来,章枕在那之前就捂住郁响的嘴巴, 将门快速关了上去。 “现在我三哥的人跟沈董的人都在找茭白。”章枕在小怪兽鸣叫般的声音里喊,“我三哥叫我来找你,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郁响还在叫。 章枕拳头都硬了,他正要往鞋柜上抡一拳,就见郁响的瞳孔都涣散了,失心疯一样。 “郁响!“章枕抓住他的肩膀,低吼,“齐家被沈董搞得家破人亡,齐子挚穷途末路,茭白落到他手上,凶多吉少!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尖锐的叫声停了下来。 章枕盯着郁响:“说吧,为什么平时你都粘着他,这次他去老宅,你没跟着,是沈家派来的人不让,还是什么原因?” 郁响的嗓子哑了,血腥味往嘴里窜,他呆愣地站了会,不知怎么的,突然呜咽起来:“呜……“ “呜呜呜……”他扁着嘴开火车,“是瓜瓜……瓜瓜不让我去……” 章枕还没琢磨明白,郁响就不呜了。 “本来我已经哄好了瓜瓜,他答应带我去,要是沈家的人不准,他也要带,不然就不去,他是那么说的,”郁响用力抠着手指,音量小,声线在颤,“可是出了楼道,瓜瓜突然叫我上楼。” “真的很突然,毫无预兆,出楼道前他还在跟我说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以去夜市逛逛,他要买个新台灯奋战高考,”郁响的牙齿不停打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不要我跟着,我不肯,他就摸我头,说他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