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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宫道而来,听到那些护卫称你为明语王子,这是你的名字?” “是?”程解意不知万秋声为何突然这样问他,便疑惑地点点头。 “好,明语。” 万秋声应了一声,便一手撑着窗台轻巧地坐在窗沿上,他解下颈上的项链,戴到了程解意的脖子上。 万秋声看着那枚小小的白玉叶片坠在程解意的锁骨处,衬得少年郎的肌肤更显玉白,便满意地伸指摩挲着那点软玉。 虽然没有直接碰上程解意的皮肉,但指尖温热的触感还是透过那薄薄的玉片落到了其下的纤薄的皮肤上。 “你要收好,三日后我便来向你求亲。” 万秋声的动作实在很快,刚戴好便抬手捋了捋程解意鬓边散乱的发丝,便一跃而下,一个起落就翻过围墙失了踪影。 求,求亲? 程解意愣了一会,便吓得直接站起身,半身探出窗去对着院外大喊。 “将军!将军!万将军——” 可惜外边无人回应,只有值守的士兵听不真切,便隔着门问程解意。 “您可是要见将军?” 程解意怔愣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院中只有盛放的夜花,他摁着窗沿,过了一会才转头说道。 “不用,我只是……睡迷糊了。” 程解意知道他们说的“将军”是谁,可是他要找的不是月江涟。 程解意抬手抚上锁骨,温凉的白玉叶片贴在脖子上,他抬手摸到颈后,却发现没什么搭扣,像是……焊死了。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触动了那位万秋声将军,怎么就……就要求亲了呢?! 程解意本能地觉得不对,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明语王子。”月江涟清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守在殿外的侍从忠于月江涟,因此程解意说没事,他们也还是去找月江涟通报了。 月江涟暂住的宫殿离这不远,不过就月江涟对这位新王的重视程度来说,无论多远他应该都能赶过来。 月江涟站在宫殿外,过了一会才看到殿门被人缓缓打开。 程解意拢着衣领,像是有些怕寒一般。他的头发已经散乱,衣裳穿得也不太齐整,像是已经睡下了。 “听侍卫说您好似半夜惊梦,我便前来看看。” 月江涟打量着程解意,觉着他眼神清明,像是早就醒来一段时间了。 果然……骤然脱离冷宫,被他扶上王位,这位小王子今日虽撑着天家体面,但到底……是害怕了吧。 “您早些睡吧,明日不是说还想看书听故事吗?” 月江涟柔了眼波,扶着少年精致的手腕,将他带回了床上。 这床实在太大,程解意躺在床上时,便觉得怎么翻滚都到不了边。 更重要的是,月江涟便坐在他床下的矮凳上,正在用一把小小的雕刻刀刻着一枚软玉。 这枚玉轻薄小巧,用的刀也又快又利,若不是看到月江涟在雕刻,程解意根本听不到声响。 程解意看着那枚玉,月江涟便像察觉了他的目光一般,抬手将床帐放下,这样程解意便看不到,也不会被外间的灯光迷眼。 “将军雕玉做什么?” 程解意看着床帐上隐约看到的剪影,轻声问道。 月江涟手指轻掸玉片上的玉屑,看着玉片上的刻痕,也压低着声音回道。 “是要送人的。” 程解意翻了个身,脖子上的玉叶便从领口滑了出来。 “将军,我今日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多的书。我人情不懂,百事不通,实是辛苦您了。” 月江涟摩着玉片的边缘,微微侧头说道。 “我已说过,您登基名正言顺,不懂的……学便是了。” “睡吧,在您睡着前,我便在外守着。” 程解意摸着脖子上的玉叶想了想,又婉转问。 “我今日看了各地风土人情,却没有看到婚嫁一类,这是为何?” 月江涟动作一滞,他有些难言地看着那垂落的红色床帐,不过之后又想了想,他在十七/八岁,也懂得慕少艾。 “婚嫁……哪里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在当地,还是游人去了他乡,总会碰上自己心仪之人。” “待见着了心仪之人,便会夸赞对方……生得貌美。” “这便是有意成婚。” “若那人听了之后,也心生爱意,那么便会将自己亲手雕刻的玉叶送给那人。” “这便是定情了。” 月江涟刚说完,就听到床帐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人的头磕到什么硬物的声音。 “失礼。” 月江涟站起身,撩起床帐,便看到程解意正把自己团成一一小团,连头都包到了薄毯中。 程解意从毯子里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神情有些怯怯。 “我刚才翻身的时候不小心撞着了,没什么事,我要睡了。” 说完程解意就闭上眼,看起来是“睡了”。 月江涟便把床帐合上,照旧坐在床下,等他把那小小的玉片磨制好了,床帐内传来的呼吸声也变得舒缓而低沉。 这才是睡着了。 月江涟站起身,转身往殿外走去。 王宫里的地板已重新洗刷过一次,早已没了白日的血腥。银白皎皎的月光洒在雪白的石砖上,瞧着就像在月江涟故乡的长歌咏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