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云歌一向独来独往，平时同学们就不敢打扰，如今专心学习的样子，更是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近，没有一个人敢和云歌搭话，倒是有不少同学找云歌同桌旁敲侧击。 同桌原本还敢和云歌说两句，毕竟和云歌有三年同桌的交情。但是现在同桌看到云歌脑中就浮现出她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用裁纸刀割腕的画面，实在没有和云歌搭话的勇气。 同学们只能私下猜测，大家都猜云歌怼了班主任后，想要在三模考试中用成绩证明自己，再狠狠打一打班主任的脸。 各科老师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无论同学还是老师，都不认为云歌现在发奋能改变什么了。 “太晚了，距离中考只剩一个多月了。以往不是没有突然冒出的黑马，但是那些黑马选手基础都不错，最后几个月时间在原有基础上提高，才能进步飞速。云歌的基础太差了，一个多月连打基础都来不及。” “唉，真可惜，云歌但凡提早半年开始努力，我都敢说英语这一科能帮她提高几十分。现在太晚了。” “中考满分600分，历年普高线都在420分左右，云歌一模二模都是年级倒数，总分只有200多分。这差距真的太大了，一个月时间根本追不上的。” 所有谈论到云歌的师生，都免不了这几个词——“太晚了”“来不及了”“时间不够了”。 云歌一心学习，对这些话浑然不知。 三模考试按照上次考试的成绩排座位，云歌的座位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列。 云歌在考场中坐下，抓紧最后的时间记忆凸透镜成像的光学实验。 监考老师提醒学生：“请大家把书包放在讲台上，座位上不要留考试不允许携带的物品。” 云歌翻动辅导书，目光飞速掠过凸透镜成像的几张图，书中的内容落在她视网膜上的同时，也印在她的脑海中。 最后一个考场的学生成绩都是倒数，除了云歌之外，根本没有人在考前争分夺秒地看书，全都早早按照监考老师的要求将书包放在讲台上。 考场上唯一一个拿着书不肯松手的云歌，格外显眼。 监考老师走到云歌身旁，手指敲了敲桌子，“把书收起来，我要发试卷了。” 与此同时，云歌记住了最后一张凸透镜成像图，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 「已掌握初中物理知识，获得奖励1000rmb。」 伴随着金币哗啦啦落袋的音效，云歌浑身疲惫全消，动作飞快地把书塞进书包里，书包放在讲台上。 监考老师开始发卷子，三模考试正式开启。 第一场考语文，监考老师巡场时，视线好奇地落在云歌这个全考场唯一一名考前看书的学生的卷子上。 哇！监考老师在心中惊叹，这一笔字写得太漂亮了！ 苍劲有力、铁画银钩。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笔字是一个初中女生写的，监考老师肯定会以为写字的人已经有些年纪，几十年如一日地练习书法。 云歌确实练习过书法，上辈子当主播时她会给粉丝们寄信寄卡片，为了写得漂亮一些，她在练字上下了不少功夫。 监考老师被云歌的字迷住，不由自主地站在旁边看了起来，然后越看越迷惑。 监考老师就是语文老师，一眼就能看出云歌写下的答案是对是错，明明全都写对了啊！ 填空题一字不差，阅读理解的答案清晰标注一、二、三，每一条都精准踩到得分点。 卷子答得这么好，云歌怎么会被分到最后一个考场？ 难道是严重偏科？ 监考老师想了想，只能想到这个答案了。 . 三模考试的时间安排完全和中考对应。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科学。 第二天上午考数学，下午考英语，以及思品、历史与社会。 云歌的班主任彭老师两个上午都要监考，下午都没有监考任务。 但是彭老师依旧艰难地从午睡的床上爬起来，走进云歌所在的最后一个考场。 他倒是要看看！之前对他口出狂言的云歌，卷子究竟能答成什么样！ 第一天下午，彭老师走进考场时，科学考试时间已经过半，他看到云歌的卷子上依旧有大片大片的空白。 云歌也没有在答卷，而是单手托腮，盯着卷子发呆，显然剩下的大半题目她根本不会！ 看到预料之中的景象，彭老师心中冷笑一声，云歌基础极差，只凭考前突击，能考好才见鬼了！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能上普高，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三模考试就能过普高线！ 第二天睡午觉，班主任彭老师就没定闹钟，原本他不打算再去考场看云歌的，彭老师认为根本没必要。 但是他午睡到自然醒后，发现考试还没结束，于是彭老师悠闲地走进考场，此时下午的英语已经考完了，思品、历史与社会刚刚开考。 彭老师站在云歌身边静静看着，看到云歌的表现比上一场更惨不忍睹，他一个数学老师都能看出来云歌的选择题错了一片！ 至于大题，云歌在瞎写什么？ 她在抄材料抄题干？只是略微将材料和题干中的表述换了一个说法。 真当阅卷老师是傻子吗？这样就能给分？ 彭老师自然也注意到云歌的字写的很好看，他有些茫然地想到，云歌以前写字有这么好看吗？不过很快，彭老师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字写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题目答不对还是一分没有！ 彭老师面露厌恶地离开考场，云歌这个害群之马，明明自己根本考不到普高分数线，非要参加中考！ 害得他班级普高升学率达不到100%，拿不到一万块钱的奖金！ 之前云歌在办公室里闹得那么大，所有老师都知道他拦着云歌参加中考，还有年级主任、教务处主任……都来关注过这件事。彭老师当然不敢不给云歌报名中考！ 彭老师在心中骂了一万遍，真不知道云歌参加中考有什么用！云歌是不是专门为了坑他？才会干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万块钱？不要就不要了！他每个月收到家长送的礼价值都不止一万！ 彭老师回到办公室，愤懑不已地开始批改试卷。 陈老师——就是三模考试云歌所在考场的监考老师——来数学组办公室找同事，经过彭老师身边时随口感慨道：“你们班的云歌，语文卷子答得真好！” “那一笔字写的真是太漂亮了！” “诗词鉴赏、阅读理解全都踩中得分点。作文我看了两眼，如果是我阅卷的话，恐怕都想给满分！” 彭老师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啊？？？” “你说什么？云歌语文考得特别好？” 彭老师整个人像遭遇晴天霹雳一般：“这怎么可能！！！” 第7章 彭老师激动之下嗓门极高，办公室里的所有老师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彭老师青筋毕露的狰狞表情，被所有人尽收眼底。 无论怎么看，彭老师这个班主任听说自己班的学生云歌语文考的好，脸上都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坏消息。 陈老师惊诧、费解，然后想起前一阵学校里人尽皆知的云歌手撕彭老师的事情。 如果说之前陈老师还认为这对师生间可能存在什么误会，或者是云歌作为学生不尊敬老师的话，今天亲眼看到彭老师的反应，陈老师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像彭老师这样不盼着自己的学生好，反倒盼着自己的学生坏，师德败坏四个字是逃不掉的。 陈老师心中不屑，但是想到彭老师是校董的亲侄子，这份不屑并未显露在脸上，装作没有发现彭老师的失态，转身找同事说正事。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纷纷收回目光。大家都心如明镜，看透彭老师的卑劣。 只有彭老师自己浑然不觉，满心都是云歌三模考试究竟考的怎么样。 他亲眼看见，云歌的科学试卷上有大片大片的空白，思品、历史与社会试卷上也都是胡乱作答。 当然陈老师说云歌语文考的很好，彭老师也是相信的。 不过云歌应该只有语文一科考得好吧？ 彭老师安慰自己，一定是这样！ 之前半个月云歌确实一直在埋头苦学，临阵磨枪提高语文成绩也不奇怪。不过云歌再努力，半个月的时间也太短了！顶多能提高语文一科的成绩！ 就算云歌语文考高分，甚至考满分，那又怎么样？ 她的总分依旧达不到普高线！ 她和普高线足足200多分的差距，根本不是一科考高分就可以弥补的，甚至两科、三科都不够，必须五科一起提高。 彭老师想起自己亲眼看到的云歌答得一塌糊涂的两科试卷，长舒一口气，身体放松地斜靠在椅子上，重新披上道貌岸然的伪装。 彭老师故作惋惜：“唉！云歌这孩子，开始用功太晚了。” “她基础太差，必须五科一起提高，才有希望超过普高线。” “距离中考只剩一个月，来不及了啊！” 其他老师虽然不屑于彭老师的人品，但是也都赞同彭老师这些话。 不同于彭老师的装模作样，其他老师是真的为云歌感到惋惜。如果云歌能早点知道努力就好了，现在才开始，的确来不及了。 . 模拟考试后的周末，崇礼的老师们惯例都要加班批改卷子，好赶在周一就公布分数、讲解错题。初三考生时间紧迫，老师们也格外辛苦。 周日下午，所有卷子已经批改完。老师们一齐在办公室里拆掉遮挡学生姓名的封头，把卷子按照班级归类、登记分数。 在这个过程中，老师们看到哪个班的学生考了高分满分，都会在办公室里喊一声。 “一班的云歌语文118分！” “只有作文象征性地扣了两分！” “这么高！肯定是语文单科最高分了！” “是啊！一模二模都没有学生语文考这么高！语文考118分，这样的高分真的罕见……” 老师们兴致勃勃地讨论，彭老师作为班主任，听到云歌语文考了高分，心底却一点都不高兴。 虽然他早就从陈老师口中得知云歌语文考得好，但还是没想到竟然能这么好！只扣了两分，年级单科第一！ 要知道云歌只临阵磨枪半个月啊！ 半个月就能把语文从不及格提高到118分……彭老师心中隐隐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