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属下遵命。” 暗影慢步游走在自己的府中，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去打探沈云悠和司徒睿现在的消息。因为既然云青山和白墨颜都知道他们在哪里的话，沈云悠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至于剩下的事情，等沈云悠回来之后再问她，也就什么都清楚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第二天上午，暗影就得到了司徒流芸给自己的答案。 “身份和性命相比，我更想要的是命。” 这是司徒流芸对暗影说的话，也是暗影意料之中的答案。 直接把司徒流芸带到白墨颜的面前，暗影冲白墨颜点点头，说道：“这丫头以后就交给你了。” 白墨颜看了看司徒流芸，又看了看暗影，苦笑着撇了撇嘴。“知道了，那流芸公主死了的消息……？” “也交给你去办，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暗影说完几句话，便快速的消失不见。司徒流芸好奇的看着暗影离开，扯了扯白墨颜的衣角，低声问道：“你见过他的真面目吗？” “暗影？”白墨颜眸中带笑的转头和司徒流芸四目相对，然后点了点头，“当然见过。说不定你也见过，他有很多张脸的。” 白墨颜的回答让司徒流芸对于暗影的好奇心，更是达到了极致。原本还想继续追问白墨颜一些问题，可是却听到白墨颜笑着问道：“对了，你想怎么死？” 沈云悠和司徒睿在山上无所事事的又过了两天的时间，就在沈云悠犯愁该怎么对付那个即将来找自己的云青山时，司徒睿却突然冷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说要下山回睿王府。 “发生什么事了？”沈云悠身子一愣，不解的看着司徒睿。“不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待十天半个月才回去吗？” 司徒睿深深的看了沈云悠一眼，垂下眼帘，说道：“流芸死了。我们得回去。” 司徒睿的一句话，让沈云悠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手疾眼快的抓住转身而去的司徒睿的手腕，沈云悠迟疑的问道：“见到尸体了吗？” “嗯。所以父皇才着急让我们回去。” 沈云悠头昏脑胀的收拾着行李，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敢相信司徒流芸死了的事实。 一直低着头，沈云悠不想让司徒睿看清自己眼中的情绪。司徒流芸应该已经被暗影救走了，暗影怎么可能会让司徒流芸死了？就算不提暗影，那夜子轩也没有理由眼睁睁的看着司徒流芸有危险啊！难道说，是自己太高估了夜子轩？还是……司徒流芸的尸体有问题，她压根就没有死，这一切都是一场假象？ 公主逝世，皇上必定会悲痛欲绝。验尸也一定是会由皇上相信的人来做。想在这种时候，对司徒流芸的尸首做些什么手脚来掩人耳目的话，实在是难上加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云悠和司徒睿两人共骑一匹马，坐在司徒睿的身前，沈云悠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司徒睿温热的鼻息。 两人快马加鞭的回了京城，没有先回睿王府，而是直接到了皇宫。 宫内一片沉寂，气氛压抑的让沈云悠感到难受不已。到了自己和司徒流芸一直住着的宫殿，沈云悠看着前方那一片黑压压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想什么呢？快走！”司徒睿回头看了沈云悠一眼，然后拉过沈云悠的手，便大步向前走去。 穿过人群，两人在寝宫内见到了一脸悲伤的皇上司徒逸云。而司徒逸云的面前，已经跪了一个人。 司徒睿松开沈云悠的手，看了眼地上的人，然后朝着司徒逸云作揖行礼。在得到司徒逸云的允许，站直了身子之后，司徒睿轻声问道：“父皇，事情查清楚了吗？” 司徒逸云若有似无的看了司徒睿一眼，没有回答司徒睿的问题。反而是又一次的把视线落到了跪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身上，停顿了片刻之后，司徒逸云厉声开口，说道：“来人，把夜子轩给朕打入天牢！” 一直站在旁边的沈云悠，在听到司徒逸云这样的一句话之后，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她想出声阻拦，可是却没办法也没立场开口。所以只能看着夜子轩被人带走。 夜子轩的被抓入狱，让沈云悠忐忑不安。原本她还想找机会和夜子轩谈司徒流芸的事，想问他流芸究竟还活没活着。可是现在，连夜子轩都自身难保了，她还怎么问？ “父皇，流芸的死，和夜子轩有关系吗？”司徒睿看着夜子轩离开，想了想，问道。 “他身为京兆伊，公主在皇城之下丧命，他难逃其咎！”司徒逸云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回了一句话，接着就没再看司徒睿和沈云悠一眼，扬长而去。 司徒逸云离开，沈云悠脚一软，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感觉到司徒睿投射而来的阴冷目光，沈云悠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问道：“王爷，云悠可不可以先不和你回府？我想多在这里待一会儿……” 沈云悠眸中泛着泪花，完全一副因为司徒流芸的死因而伤心欲绝的模样。而司徒睿也因为要到柳心如那里去，问清楚这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就痛快的点头答应了沈云悠的请求。 “好。” 简单的一个字，让沈云悠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看着司徒睿离开，沈云悠长叹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屋内，心情沉重的坐到了椅子上。 司徒流芸的死讯，竟然把夜子轩也牵连其中，这是沈云悠之前从未预料到的。而夜子轩一旦入狱，那么一直视他如眼中钉的司徒睿和皇后，怎么可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夜子轩一向行事稳重，沈云悠真是想不明白他这一次到底在想些什么，和暗影又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事到如今，她能坐视不理吗？能看着夜子轩危难而什么都不做吗？ 缓缓闭上双眼，沈云悠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了好一会儿，沈云悠忽然睁开双眼，然后猛地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径直来到皇上的寝宫，沈云悠看着司徒逸云一脸疲倦的坐在软塌里，而房内也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沈云悠参见皇上。” “起来吧。”司徒逸云皱眉看着沈云悠，“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皇上，云悠来找你，是因为夜子轩的事情。”沈云悠咽了咽口水，每一次和司徒逸云对话，都让她觉得自己会少活好几年。看着司徒逸云在听到自己提起夜子轩的时候，不悦的表情。沈云悠赶紧在他还没来得及把自己轰出去的时候，继续说道：“皇上，云悠和公主的感情一直很好。公主的死，云悠也十分伤心。可是云悠现在更想做的，不是哭着守着公主的尸首，而是想办法把那歹徒找出来，将其碎尸万段！” 用力的咬着下唇，一行清泪缓缓地从沈云悠的眼角流下。泪眼朦胧的看着司徒逸云，沈云悠豁出性命的继续说道：“云悠知道皇上因为这件事情，想要砍了夜子轩的脑袋。可是如果公主还在世的话，她一定不会希望夜子轩有事的。因为公主平常和云悠聊天，聊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夜子轩的事情……” 沈云悠的一番话，让司徒逸云的目光瞬间变的尖锐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皇上在失去一个女儿之后，难道……还想再失去一个儿子吗？” “沈云悠，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如果你想要云悠性命的话，也请听云悠把话说完！因为云悠觉得，公主的死因并不简单！” 司徒逸云的一声低沉的怒吼，让沈云悠的心停跳了两下。额角流下冷汗，沈云悠目光坚定的看着司徒逸云，说道：“皇上，公主以往每次出宫，不管是大事小事，一定都会带上云悠的。她甚至连夜子轩小时候的事情都告诉了云悠，皇上觉得，公主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云悠说的吗？” 仔细的观察着司徒逸云的表情，沈云悠在看到司徒逸云除了眉头紧皱，而并没有想要打断自己时，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公主这一次出宫，云悠并不知晓。可以说，她是忽然之间就消失在宫中的。皇上，恕云悠斗胆猜测，公主的遇险，让云悠不得不猜测，是否是有人早就计划想要公主的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夜子轩，又是不是恰巧当了这歹人的替死鬼呢？！” 第63章 不如我们逃走吧 “沈云悠，你现在对朕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已有怀疑的目标了？”司徒逸云探究的目光停留在沈云悠的脸上，“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 “回皇上，云悠没有怀疑的目标，也不知道什么。只是云悠不甘心就这样让公主不明不白的死去，更不希望夜子轩因为这件事情而冤死在牢狱之中！皇上圣明，望皇上能够彻查此事！”沈云悠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额头抵在地上，沈云悠咬紧牙关，希望能够说服皇上不治夜子轩的罪。因为她现在需要夜子轩来解开整件事情的谜团！ “你的意思是，如果朕不按照你所言，把夜子轩从狱中放出来的话，那朕就不够圣明，换而言之，就是昏君了？”司徒逸云嗤鼻一笑，轻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云悠，冷冷说道：“沈云悠，我念你之前帮朕解决了楚玉，又是未来的睿王妃，就姑且饶你一命。如果你再敢……” “皇上！”沈云悠见司徒逸云丝毫没有想放了夜子轩的意思，连忙抬起头来，与司徒逸云四目相视。“云悠只求让公主死的明白！请皇上给云悠一个机会，也给夜子轩一个机会！如果我们不能给您一个满意答复的话，云悠……云悠愿意和夜子轩一起，为流芸公主陪葬！” 沈云悠的话让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司徒逸云微眯着双眼，目光尖锐的上下扫视着沈云悠。他想不通沈云悠这个女子，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拿性命来与自己做条件交换的。她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一点都不在乎生死？ 给她一个机会，也给夜子轩一个机会…… 夜子轩……他还需要给机会吗？ “沈云悠，朕问你，流芸当初都对你说哪些关于夜子轩的事情了？” “公主说，她小时候和夜子轩关系很好，而皇上您，当时也很宠溺夜子轩。”沈云悠柔声开口，眸光闪烁的缓缓说道：“云悠只是一介草民，理解不了皇室的纷争，也不想去理解。可是，云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原本不该死的人，就这样死在我的眼前。皇上嘲笑云悠多管闲事也好，骂云悠胆大包天也罢。云悠只是想查清事情的真相而已！因为公主对云悠好，云悠不想让她就这样离我而去！” 沈云悠的声音不高不低，样子柔柔弱弱。对于司徒逸云而言，身为庶女的沈云悠，的确是没有什么能让司徒逸云相信她的资本。可是不知为何，司徒逸云在听完沈云悠豁出性命所说的这番话之后，却真的想看一看，她究竟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如果朕答应你了，那么期限是多久？” “一个月。”沈云悠听皇上这么一说，立刻喜出望外。看见皇上在听到自己所说出的时间时，皱紧的眉头，沈云悠连忙解释道：“皇上，云悠查这件事情，一定要暗自调查才可以。因为这害公主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她身边的，也就是宫里的人。云悠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时间自然就要长一些。而且除了这些，云悠还想再求皇上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云悠不希望今天对皇上所说的这番话，以及要和夜子轩一起调查公主死因的事情，让睿王爷和皇后所知道。”沈云悠抿了抿下唇，心惊胆颤的说道。 “为何？”司徒逸云一听沈云悠这么说，果然表情一变。“难道你怀疑睿王爷和皇后吗？” “云悠不敢！只是……想必云悠不说，皇上您也知道，睿王爷和夜子轩的关系并不融洽。睿王爷是云悠未来的夫君，云悠自是不会背叛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王爷对云悠有什么反感。而皇后虽然是一国之母，但是云悠也明白，身为一个做娘的自然是要担心自己儿子的。皇后对与睿王爷偏心，会对夜子轩有偏见，也完全是合情合理。” 沈云悠小心翼翼的说着每一句话，谨慎无比的用着每一个词。“所以，云悠不想因为夜子轩而破坏我与王爷、皇后之间的感情，还请皇上谅解。” 沈云悠想的面面俱到，司徒逸云也听的震惊无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沈云悠要比流芸还小两岁。小小年纪，她怎么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怎么会有如此的胆魄来一次次和自己谈条件？ 司徒逸云按了按太阳穴，垂眸问道：“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如果可以的话，云悠希望皇上对睿王爷说，您想让云悠在宫内住一段时间。这样，王爷也就不会因为云悠常常不在睿王府，而心生怀疑了。” “那好，朕就给你和夜子轩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你们找不出杀了流芸的凶手，那么朕就让你们二人给流芸陪葬！” 心脏猛跳不止，沈云悠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脏可以跳的这么快。腿脚发软的走出皇上的寝宫，沈云悠来不及多想其他，就连忙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她一开始出来的地方，也就是她和司徒流芸的宫殿。 走进空无一人的别院，当沈云悠走进房间，没有看到司徒睿的身影时，她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 事实证明，今天的这场赌局，她赢了。 她只是想赌一把，赌司徒睿离开后会到皇后那里去，赌自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能说服皇上。 皇上对司徒流芸的宠爱，对司徒流芸死后的伤心，让他把所有这宫殿中的宫女下人全都撤了过去，不准任何人动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而这也恰巧帮了沈云悠的一个大忙。现在的沈云悠只是祈祷，祈祷自己今天在去皇上那里的路上，没有被什么睿王爷的亲信看到。而如果真的看到了，她也就只好再想办法编造谎言去敷衍欺骗司徒睿了。 能让皇上饶了夜子轩一命，已经是最大的胜利了。沈云悠想想夜子轩平时的样子，无力的摇了摇头…… 有了皇上的口谕，沈云悠也得以安全的留在了皇宫之中。在听了司徒睿的一番说教和警告之后，沈云悠找到了她仅留在宫里的两个，能帮得上忙、说的上话的人。郑昀绮和秀儿。 深夜，沈云悠让秀儿躺在自己的床上假扮成自己的模样，然后让郑昀绮给自己易了容，带着皇上的圣旨，和郑昀绮一起到了地牢，把夜子轩给带了出来。 卸下手镣脚铐的夜子轩，看了看郑昀绮，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的人。眸光流转，夜子轩在离开地牢之后，才低声开口。“你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沈云悠在听到夜子轩的话之后，立刻停下脚步，反手用力一拳打在夜子轩的腹部上。看着夜子轩没来得及闪躲，被自己狠狠的打了之后，咳嗽的样子。沈云悠满腹怒火的质问道：“你还有脸问我？我问你！流芸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那天不是让郑昀绮去通知你救她了吗？不管是你还是暗影，你们总该有个人把她给救出来吧？现在呢？现在这副残局又是怎么回事？” 沈云悠的一番质问，让夜子轩沉默了起来，也让郑昀绮没有插话的机会。 夜子轩松了松筋骨，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承受着沈云悠想要死了他的犀利眼光，夜子轩风轻云淡的挑了挑眉尖，说道：“回去说吧，这里有点冷。” “冻死你活该！”沈云悠实在没想到夜子轩竟会说出如此大煞风景的话，跟在夜子轩的身后，当她走进夜子轩那栋破旧不堪的宅子里时，沈云悠突然间拉住夜子轩的衣袖，问道：“这里不会有人监视吧？” “有的话也早就发现你了，怕什么。”夜子轩扬嘴一笑，“而且暗影也派人清理了这附近，放心好了。” 沈云悠有了夜子轩的保证，也稍稍安心了一些。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夜子轩回眸看了眼跟在最后面的郑昀绮，说道：“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通知我。”说完，就关上了门，和沈云悠共处一室。 沈云悠看着夜子轩对郑昀绮下命令的模样，嘲讽的笑了笑。沈云悠看着夜子轩，戏谑道：“你这算什么？媳妇终于熬成婆了？暗影不在，你到对人家手下指手画脚起来，啧啧。” 沈云悠送了记白眼给夜子轩，便大步走到软榻上，找了个好位子坐了下来。双手环胸，沈云悠疲倦无比的低声开口，对夜子轩说了自己去找皇上，求皇上给他们二人一个月时间来查司徒流芸死因的事情。 “你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砍了你的脑袋？”夜子轩单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盯着沈云悠问道。 “怕！怎么不怕？”沈云悠一撇嘴，幽幽说道：“不过我更怕让流芸和你惨死，夜夜被你们折磨的睡不了觉。那还不如干脆陪你们死了的好。” 沈云悠的回答让夜子轩的眸底快速的划过一抹笑意，认真的看着沈云悠，夜子轩想了想，提议到：“云悠，不如我们逃走吧？” 第64章 不得了的棋子 “逃走？！”沈云悠一听夜子轩这么说，立刻就精神了起来。坐直身子，沈云悠微皱眉头的与夜子轩四目相对，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是准备让皇上砍头，还是和我一起逃走。”夜子轩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如果你真的以为单单凭你我二人，就可以解决流芸的事情，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夜子轩慢步走到沈云悠的面前，伸手抬起沈云悠的下巴。在沈云悠惊讶的注视下，缓缓说道：“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这一次对流芸下手的人是谁。如果真的要查真相，给皇上一个交代。那么你未来夫君睿王爷和当今的皇后，就不可避免的要被牵连其中。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夜子轩突如其来的异样举动，让沈云悠特别的不自在。打掉夜子轩的手，沈云悠不悦的翻了个白眼，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着急把你送监狱中救出来，想要问清楚事情的真相。流芸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和暗影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