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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步繁霜的手紧紧扣住凌让谨的腰, 而凌让谨微微垂首, 长发盖住了他的神情, 步繁霜不易察觉地向怀里人的方向看去, 却也一样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便回过头看向秋魄, “你们残荒宗的事情, 无事我也要捣捣乱, 何况你家宗主快死了, 指着这悬秋救命呢?那我必然来插一脚。” 萧拟等他说完话也笑嘻嘻开口了:“别萧拟萧拟地叫,好像咱俩关系多铁似的,世人也少有知道我真名,所以直接叫我雪阁阁主不好吗?你看这二位什么燕然派的小辈,都不知道萧拟就是孤山的阁主呢, 秋魄你这么一喊,我不是露馅了,死到临头还摆我们孤山一道,不好,不好。你死就死了,魔修和道修都会很开心,可是这俩缺德玩意你说我杀不杀?” 盛洺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步繁霜,嘴唇抖了抖,也没了一开始楚楚可怜柔弱温和的模样,他瞳孔一缩,颤声问道:“孤山?” 步繁霜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便有些心不在焉:“看来我魔气隐藏的是不错,你都没看出来我是个魔修?” “嗨,您老都魔尊了,天上天下也没几个啊。”萧拟嬉皮笑脸地跟他唱双簧,“够格和你打的那位在你怀里了,除了他之外,谁能轻易看破你的伪装啊。” 盛洺惊恐之下,牙齿发出吱吱的声音,他和宋初齐齐打了个寒战:孤山尊主步繁霜是个喜怒无常,行事诡异的疯子,他们一路巴结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人,那真是脑袋一直悬着,命在对方手里当做玩意一样捏着耍,自己犹不知晓,还可笑地争风吃醋,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从此性命无忧还能得到些好处。若是当时步繁霜哪根筋没搭对,想来他们已经在被埋在黄沙之下,变成干尸了。 他们蓄意讨好魔头,排挤仙尊,以为那魔尊是可靠之人,妄图从他那里得到好处,轻视真的救命恩人,良善之人。实在错的离谱。 盛洺忽然就想笑:自己都不如那街上被耍的猴,那猴子还知道自己是被耍的,作揖嬉闹只为了换一日口粮,自己盛气凌人,自作聪明,还以为自己是耍猴的艺人,殊不知他自己就是个笑话。 父母偏爱,因为生的不错被师门吹捧,不可一世,自命不凡,还以为世人都是蠢钝肤浅,以貌取人。所以被一张假的丑脸面具比下去就心生怨气,想尽办法要胜过别人一头。他当真喜欢步繁霜?不,只不过是为色相所迷,又被其强大所折服,想依附在他身上,若得了垂青,便可更高高在上俯视他人。 然而真的身处高位之人,偏偏温柔谦逊,不比依靠任何人,因为他自己足够强大,他才是山石,任藤蔓缠绕。 原本还想想办法杀了凌让谨,免得他日后算账,反正凌让谨重伤,死了就死了,不能让他反过来找自己麻烦。而且能杀了凌让谨,盛洺心里也隐隐兴奋: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比天下第一人还要厉害? 可如今场面,他忽然就偃旗息鼓,不敢再盘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怕了。 宋初想的倒是不如他那么多,只是单纯觉得害怕,惹了仙尊不够又惹了魔尊,还撞破了他们的奸情,自己还有命在? 那边两个颓然坐在地上的人根本无人在意,步繁霜随手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比那面具还要俊美得多的真容,笑吟吟对秋魄道:“你们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命,回去替我跟你们宗主传句话,告诉他,要是不服,自己上孤山找我,要是不敢就继续做他的缩头乌龟,只是别气死了。你们且商量商量,谁是那个幸运的小信鸽?” 秋魄正要说话,凌让谨却忽然开口了,他声音还是很虚弱,但是语调很稳:“可以多留一个活口么?” 步繁霜垂下眸子看他:“你要用来干什么?留谁?说来我听听,我再考虑考虑。” “仙盟的叛徒混战之中不知怎么死了。”凌让谨抬起头,指向忽然就无声无息死了的翁老尸体,“不知道是我误杀的,还是残荒宗有意灭口,总之当时太过混乱,我没能留下翁老的命,现在需要个知晓仙盟内奸之事的人问话。秋魄宁死也不会背叛他的宗主,留之无用,留一个便留个地位中等,大概能知道那些事,又不算很忠心的头目吧。” 秋魄听他说话,仰天狂笑,甚至呛出了血也没停下:“不巧的很,在这里的都是些小喽啰。” “那可不一定。”忽有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我猜仙尊会需要个活口,便提前捉了来。在这里的确实是小喽啰,可是其他洞窟里可是还有残荒宗的人呢。” 凌让谨侧过头,看见孤山的护法,那个专司情报,喜欢坑人的夏微霜出现在洞窟口,夏微霜先是风度翩翩行了个礼,转头就对被自己坑了一把的秋魄笑道:“不坑你一把,我提前来这里吃沙子做什么?” 秋魄脸色很不好看,一言不发看着眼前众人。 之前那女魔修说夏微霜忽然带着人从天而降,直捣黄龙,想来是他得到了些什么消息,凌让谨果然听见夏微霜无视了一干人等,直接对步繁霜道:“掌门师兄,且先让属下解决了这些人,再和您还有仙尊慢慢道来此地古怪。” 步繁霜不置可否,只是抱住凌让谨转身,带着他靠在门边,凌让谨一动就忍不住咳了几声,他挪开视线,低低道:“我原本想把梅迎月带回仙盟,她资质不错,若是能收为弟子,日后辅佐沉雾,也能有番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