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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春锦……”他又唤了一遍,语气低缓,并且从床榻上起身,缓缓朝齐春锦走来。 她的名字像是被他轻轻含在了舌尖,如珠如宝一般。 齐春锦浑身都烧了起来,又羞又窘又害怕。 一转眼,摄政王已经到了跟前。 齐春锦慌不择路,差点一屁股摔下去。 摄政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微凉,紧贴着齐春锦温热的手腕…… “齐春锦,你……” 他说话了! 还说了好多! 我的梦难不成要成精了! 齐春锦惊得脑袋里都噼里啪啦放起了鞭炮,连忙抬手一巴掌糊到了摄政王的脸上,将他的口鼻捂了个严严实实,凶声凶气道:“你闭嘴,你不要再说话了!” 这是她的梦! 应当由她做主! “……”宋珩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 齐王府。 宋珩猛地睁开了眼。 他缓缓坐起身,按了按额角。 是他魔怔了……怎么会想要在梦中问她与小皇帝是甚么关系? 宋珩忆起梦中少女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又按了按额角。 梦中倒是胆大,连他的脸也捂。 怎么到了现实中,反倒如鹌鹑一般,连动也不敢动了? 还是,梦当真只是梦。 梦与现实,本就不相通? 宋珩的眉头缓缓皱紧,但很快又舒展开了。 她虎着脸捂住他,凶巴巴大声说话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好笑又可爱。 …… “姑娘,姑娘醒醒。” 齐春锦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头疼得要命。 “姑娘,咱们得去老太太房里请安。”莲儿说着,扶着她下了床。一旁的小丫鬟忙又递上了擦脸的帕子。 齐春锦迷迷糊糊地道:“不是不用去的么?” 老太太不喜欢二房,齐春锦心底从来都是有数的。老太太也不想见着她。 说是她娘还怀着她的时候,老太太请了个术士算了一卦。那术士卜完一卦,道腹中子将来贵不可言。老太太欢喜得不了,以为要有个将来做大官的孙子了。于是偏爱了二房一些时日,还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去买了上好的补品。等到生产时,她娘还险些因为补过了头难产而亡。 待稳婆抱着年幼的她从产房出来,老太太见是个丫头,当下觉得自己被骗了,发了好大一场火。从此后愈加看二房不顺眼。回回见了她,更是觉得勾起了那段不堪回忆。 今个儿怎么要她去问安了? 齐春锦精致的眉眼往下耷了耷。 莲儿叹了口气:“老太太又病重了。” 齐春锦怔了怔,一下清醒了。她连忙自己伸手三两下穿好了衣裳,梳洗。一行人连早饭也顾不上吃了,匆匆就往老太太房里去了。 到底是她的祖母呀。 等到了门外,大房的人都已经到了,还有她的父母,齐诚与王氏并肩而立。 等齐春锦走近了。 齐诚面上的神色才松缓了些,抬手抚了抚齐春锦的头顶,极低声地道:“别怕。” 齐语芙见状有些妒意:“祖母病了,妹妹就不担心吗?妹妹今个儿倒是气色极好。想必昨日睡得很好吧?” 齐春锦茫然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脸。 气色好么? 可她昨夜却是完全没有睡好呀。 王氏面色微沉,也抚了抚齐春锦的头顶,道:“你身子弱,娘不是说了吗,叫你来时走慢些,别摔了。怎么还跑得这样急?将脸都跑红了。” 齐语芙噎了噎,想瞪王氏一眼却又不敢。 这里人太多,她就是心下的妒意再占上风,也干不来这样的蠢事。 林氏插声道:“芙儿你瞧你,怎能这样怪罪妹妹?你妹妹不过是起晚了些,心下却也是同你一样担忧祖母的……” 只是没等林氏多说上几句责难齐语芙假意示弱的话,那厢门开了,大夫从里头走了出来。 “如何?”齐诚一步上前,焦灼地问。 “只是暂且稳住了病情,老夫人不能再耗费心神了,须得静心将养至少三至五月,方才能恢复先前的模样。” 齐诚松了口气,先一步进了门。 其余人也跟着进去了,林氏那没说的话自然也没了再往下说的机会。 等到了老夫人的榻前,众人挨个躬身请了安。 齐春锦直起身,瞧了瞧,老夫人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倚着一只靠枕,眼皮耷拉着。瞧着竟是又比先前苍老了一些。 老夫人先是恨恨地看了一眼王氏,又看了一眼林氏。 她先因正儿去世病了一场,如今又将管家权接回手中,整日里累得够呛,昨个儿竟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险些就丢了这条老命! 难怪那日她说要收回管家权,这个二儿媳一声也不吭。 怕是早就知晓今日的结果了! 也怪林氏着实上不得太面,那些个手段净是小家子气……不,就算小家子气也就罢了。是自私且蠢,为齐家招来灾祸还不自知! 谁能想到林氏平日里温柔小意,体贴得很,会做人,会说话。到了这时候,却反成了那个最没用的呢? 老夫人突然仰头长叹了一声,落下了眼泪。 如今齐家全靠二房撑着,她再不满王氏,却也只能将怨言往肚子里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