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萧父之死
这一夜对于萧默来说格外漫长，萧默的父亲没有回来，萧默也一夜未眠。他知道母亲也一定睡不着，但是他却连去安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我回来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萧默才听到萧父熟悉的声音。 “爸！”萧默急忙跳下床冲出房间。当萧默出来的时候，萧默的妈妈已经在询问萧父老太太的事情了，萧默的妈妈显得很憔悴，显然一夜未眠。 “情况怎么样了？”萧默的妈妈焦急的问道，这也是萧默急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早上老太太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萧默的父亲欲言又止，同时深深看了萧默一眼。 本来听到老奶奶醒了，萧默还很兴奋，终于可以还自己的清白了，但是看到父亲的眼神，萧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事情可能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是怎么了？你快说啊！”不等萧默问，萧默的妈妈已经紧张的抓着萧父的手问出来了。 “老太太虽然醒了，但是脑部出血导致暂时性失忆，需要继续住院接受治疗！”萧默的父亲平静的说道。 萧默如遭雷击，老奶奶怎么会失忆呢？她失忆了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自己要怎么办？家里的情况根本承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这就是个无底窟窿。 “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事情会解决的，我要收拾一下去上班了！”这话萧默的爸爸虽然是对着妈妈说的，但是萧默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你这一晚上都没休息，今天就不要去上班了吧？”萧默的妈妈关心的说着。 “是啊爸，你一整晚都没休息，今天不要去了。”萧默也附和着妈妈的话。 “我没事，最近工期比较赶，耽误不得。萧默，等会儿你去医院照顾一下老太太，晚上我下班了过去换你！”萧默的爸爸对萧默交代了一句，又对萧默的妈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骑着他的摩托车赶去上班了。 “妈，别担心，爸爸不会有事的！”萧默走过去扶着妈妈的肩膀安慰道。 萧默不知道的是，昨晚老太太病情恶化，连夜紧急加做了一台手术，目前的医药费萧默的爸爸已经交了五万了。年前萧默的父亲为萧默贷款买了一套房子，家里已经没什么积蓄了，这五万块钱已经是家里能够拿出的全部活动资金了。 萧默吃过早饭，就坐车来到了医院。此时的病房里只有一个小护士，老太太的家人并不在。 “老奶奶，您认识我吗？”虽然萧默的爸爸说老太太失忆了，但是萧默却依然不死心，他要亲自确认一下。 老太太此时的状态并没有萧默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虽然一直挂着药瓶，但是精神很好。 “你是谁啊？你来这里做什么？”老太太疑惑的看着萧默。 “老奶奶，我是昨天送您来医院的，我叫萧默，您还记得昨天是谁把您撞倒的吗？” “昨天？有人撞了我吗？我不记得了啊！”老太太似乎不愿意多说。 “是这样的老奶奶，我昨天在村子前面的公路上遇到了您，您还记得您是怎么去那里的吗？”萧默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害得我婆婆还不够吗？”一声呼喝打断了萧默，林翠花来了。 “阿姨，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撞老奶奶，是我爸要我来照顾老奶奶的。”萧默尽量礼貌的对林翠花说道。 “哼，别说这些没用的，不要以为我婆婆失忆了你就可以赖掉！” “阿姨，我” “别说这些没用的，既然你来照顾我婆婆，先去食堂给她把午饭买来！”林翠花不耐烦的对萧默说着。 这一天萧默过得很压抑，林翠花不停的指使萧默干这干那，一会儿买饭，一会儿打水，一会儿给老奶奶倒尿盆，这些事以前萧默从来没有做过，但现在萧默都默默的做好。或许他的心里还期望老太太早点好起来，或许他希望自己表现好点能够感动贾政一家。 这期间，贾政的女儿女婿带着他们的女儿也来看过老太太，老太太很开心，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贾政的女儿女婿对萧默说不上坏，只不过全程忽视萧默的存在。 临近傍晚，萧默的父亲再次来到医院，迎接萧默父亲的又是一张缴费单。 “又要交两万块钱？钱怎么花那么快？”这次面对贾政递过来的缴费单，萧默的父亲提出了疑问。 “你问我啊？自己不会看单子上花的钱吗？”贾政毫不气的对萧父说道。 萧默的父亲对着缴费单看了一遍又一遍，医院的的确确把每笔钱都算的清清楚楚，只不过有些药价格非常高昂，萧默的父亲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药。 “怎么？家里拿不出钱来了啊？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呀！你们家那栋破房子卖给我女婿怎么样？他出五万块钱买，你们当时买那个房子花了才5000块钱吧，你们住了那么多年，现在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给你们五万够意思了吧？”贾政终于暴露了他的目的，他看上了萧默家将要拆迁的房子。 萧默的父亲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开口问道，“房子卖给你们，这事儿能解决吗？”如果把房子卖了能帮萧默解决这次麻烦，萧默的父亲并不介意把房子卖给贾政，他已经用他这些年的积蓄在县城为萧默买了一套。虽然萧默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拆迁补偿会远远高于五万，但是老太太这件事是个无底洞，萧默的父亲想尽快解决！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萧默撞我老娘的事不能就那么算了！”贾政并不想就那么轻易放过萧默。贾政相信，只要他老娘还住在医院，萧默的父亲有再多的钱都不够往里填，这个房子迟早得卖给他。在贾家村，他不发话，没人敢买萧默家的房子。 “萧默，你跟我先回家！”萧默的父亲用行动拒绝了贾政。 “哼，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记得今晚要缴费，要不明天我就报警，告你家萧默故意伤害老人！”伴随着贾政嚣张的咆哮，萧默跟着父亲走出了医院。 “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要再去一趟工地，我们先不回去，免得你妈妈担心。”萧父突然对萧默说道！ “爸”萧默的眼睛已经含着泪水，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抱着了父亲。 萧默的爸爸明显愣了一下，眼睛也有些湿润。“萧默，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要学会面对和承担，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是时间罢了！” “爸”萧默还想对父亲说点什么，但是萧父已经推开萧默走了，只留下沧桑却仿佛能够背负大山的背影。 萧默从小就很害怕父亲，萧父对萧默很严厉，两人也很少交流。在萧默心里，父亲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也是个很怕事的人。然而此刻，萧默对自己曾经的想法感到深深的惭愧。他只是底层劳动者中的一员，但他是最伟大的父亲！他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用自己辛勤的劳动呵护着萧默自由快乐的成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萧默沉浸在对父亲的回忆里。萧默与父亲相处的画面很少，以前的萧默都把这些画面深藏心底，不曾翻出来看看，然而此刻，它们都自然而然的在萧默眼前跳跃。 “嘀嘀。。。嘀嘀。。。”几声急促的喇叭声打断了萧默的思绪，一辆120急救车飞速开出了医院的大门。 萧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关心，此刻的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萧默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他却是个重感情的人。 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就开了回来。 “让让，让让。。。。”从车上推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担架上雪白的床单已经染红，血水顺着支架不停的滴落。 萧默本来已经移开了目光，但是当担架经过身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下担架上的人。这一看，萧默的脑海如遭雷劈。 “爸爸！”担架上躺着的正是萧默的父亲，虽然萧父满脸是血，但是萧默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爸，你怎么了？爸！”萧默疯了一样的扑上去，却被一个医生死死拉住了！ “你爸爸现在情况很危险，急需要抢救，你不要耽误医生！”拦住萧默的医生急忙对萧默说道。 需要抢救这几个字让萧默冷静了下来，萧默看着医生把父亲推进了冰冷的手术室。 萧默失魂落魄的守在手术室的门口，心里控制不住的恐惧，他害怕就这样失去父亲。 不到十分钟，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萧默急忙抓着医生问道。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伤的太重，来医院的路上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