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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孙元朗闻言,像是头一次见到他一般,重新打量陆云一番道:“小子,一年不见,像换了个人一样。” 在孙元朗看来,之前的陆云虽然表面温和,内里却像一柄锋利无比、宁折不弯的剑,这样的性格早晚会伤人害己,并不为孙元朗所喜。但现在的陆云,似乎已变得伸屈自如、随心所欲了,这让孙元朗不禁刮目相看,这样的年轻人,才能担当大任啊。 “真人也变了不少。”陆云也微笑的拱拱手道:“至少能跟晚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嘿,你们这次对太平道有大恩,贫道还没无耻到不认账的地步。”孙元朗摆摆手,又看看小筑中晃动的人影道:“请陆公子和你的几位同伴,先去稍事休息,待贫道料理完了教中事务,再好好款待诸位。” “孙教主请便。”陆云微笑点头,这是应有之意。 “盈袖,你先安排贵客在汤池别院住下,然后带那两个业障到三清殿。”孙元朗说完,转身消失在雾气中。 …… 孙元朗一走,苏盈袖便拄着九节杖站起来。 “你师父对你倒是真不错。”陆云瞥一眼她手中的九节杖道:“还以为他会收了这玩意儿呢。” “我师父心高气傲,说出去的话从不反悔。”苏盈袖摸索着九节杖,并不意外道:“这次人家被相公赶鸭子上架,也不知是福是祸。” “你不是一直想带太平城的几十万百姓远离苦难吗?”陆云微笑看着苏盈袖道:“我觉得,这种事假他人之手,总是无法称心如意,还是自己亲自发号施令的好。”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苏盈袖苦笑着摇摇头,轻声问陆云道:“我帮你料理了那个祸根?” “算了吧。”陆云摇摇头,他知道苏盈袖指的是龙儿。“要是真想杀他,白天我就把他击毙当场了。” “留着他总是个隐患。”苏盈袖秀眉一挑。 “只是暂时的而已。”陆云却不以为意道:“我想很快,他就威胁不到我了。” “哦?”苏盈袖目光一闪道:“莫非,你的身份很快要大白天下了?” “嗯,很快了。”陆云点点头,手扶着小桥的栏杆,目光深深的看着南方道:“我等了十一年,终于快等到这一天了。” “不过,少一个人知道,总是更保险一点。”苏盈袖轻声说道。 “不要伤他性命。”如今的陆云,已经和苏盈袖心意相通,不用明说,便知道她的想法。“不然我没法跟陆大人和阿姐交代……” “唉,相公的心还是太软。”苏盈袖轻叹一声,展颜笑道:“不过也正是这样,奴家才会爱上你呢。” “这不叫心软。”陆云却摇摇头道:“这叫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要成大事,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陆大人对相公的影响,实在太大了。’苏盈袖看着陆云俊脸的侧脸,心中难免生出些,对自己不太有利的预感来。 第六百二十四章 道宗发威 三清殿中灯火通明,孙元朗站在三清像前,圣女和右护法分列左右,刑将军、季将军等人立于阶下。 “贫道重见天日,真是让二位失望了。” 孙元朗背负双手,冷笑看着跪在面前的龙儿和澹台北斗。 两人都被反剪双手、五花大绑,龙儿嘴上还被苏盈袖塞了块破布。 “孙元朗,不过成王败寇而已!”事已至此,澹台北斗自然不会怂到求饶,他满眼怨毒的怒视着孙元朗,嘶声詈骂道:“何况你也没资格在这里审问我等!当年你对师父做的好事,才是害我太平道丢失幽燕,回到这塞北苦难之地,忍饥挨饿十几年的罪魁祸首!” “这些年来,老夫没有一天不恨你入骨!”澹台北斗的咆哮声,响彻整个三清殿道:“为什么那群教徒都瞎了眼,把你这个野心家当成救世主?不,他们都是你的同谋,是你们这些人一起害死师父,害我太平道落到如今这个田地的!” “我澹台北斗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给师父报仇,是为了重新夺回幽燕,是为了太平道的万古基业!”我虽败犹荣,我无怨无悔,只恨没能除掉你这个贼子!”澹台北斗涨红了脸,说到最后,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孙元朗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显然是被澹台北斗戳中了痛处。 “闭嘴!”刑将军飞起一脚,将澹台北斗踹翻在地,骂道:“你个狼子野心的东西,明明就是为了抢班夺权,不惜杀戮自家兄弟,还他妈说得这么好听,真恶心!” “就是,当年的事情,道宗不过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并非是背叛寇前教主的!”季将军一口浓痰吐在左护法脸上,也怒骂道:“七日之内,连丢十六州的人是你!身为主帅,带头逃回关外的也是你!你这个就会推诿于人的废物,真让你掌了大权,才是我太平道的末日呢!” 澹台北斗被骂的体无完肤,声嘶力竭的反驳道: “你们胡说,不是这样子的,老夫才是我师父最好的继承人,我才是带领本教收复幽燕的教主……” “醒醒吧,老兄。”一直不说话的公冶天府,终于听不下去了,叹口气道:“一切都是道宗的谋划,你不过是个执行者而已。承认你我的才具远逊于道宗,就那么困难吗?” “我,我……”澹台北斗一下被击中了要害,瞠目结舌好半晌,方挺着脖子嘴硬道:“我哪里比他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