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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这一哭,可谓惊天动地,外头的陆阀护卫自然能听得到。但他们在白马寺保护陆夫人这段时间,时不时能听到她干嚎,早已见怪不怪,便自觉的拉远点距离,这样对大家都好。 …… 观音殿中。 陆夫人哭了半晌,终于止住悲声,让儿子跪在观音像前。 “这是为娘日夜祷告,心诚则灵,才能和我儿重逢。”陆夫人赶紧点着了线香,毕恭毕敬的插在香炉中,然后也跪在观音像前。 “我儿,快跟为娘一起,给观音大士磕头,感谢她的大恩大德。” 龙儿是太平道的太一,按说道家子弟不会拜佛家菩萨。但他显然没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儿,便毫不犹豫的按照陆夫人所言,给观音大士磕了头、上了香。 做完这一切,陆夫人才拉着儿子手,母子俩依偎而坐,问起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当她听到龙儿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全身烧伤的痛苦,等到伤口好容易愈合后,还要接受比烧伤痛苦无数倍的换皮之苦;自幼便在辽东苦寒之地抱冰卧雪,被师父当成牲口虐待,又要经受身边人无时无刻的轻蔑嘲讽时,陆夫人自然肝肠寸断,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都是你那狠心的爹爹害的,才让我儿吃了这么多苦啊。”陆夫人心碎的捧着龙儿的脸,从他下颚、耳后、发梢处,还能看到一条细长的疤痕,那就是换皮术留下的痕迹。“我跟他势不两立,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不,母亲错了。父亲不过是被乾明皇帝洗脑的愚忠而已,”龙儿却摇摇头,攥着母亲的手道:“真正害我们一家的罪魁祸首是皇甫承!” “他……”陆夫人一愣道:“他那时还是个孩子啊?” “不是他的出现,父亲又怎会让我给乾明皇后陪葬?不是他的存在,祖父、父亲、姐姐又怎会全都把我忘记?”只听龙儿嘶声低吼道:“不是他的存在,我怎会有家不能回?有祖不能归?还要和母亲在这荒山野岭中偷偷相认呢?!” “是……”陆夫人本来就对陆云没什么好感,如今亲子失而复得,自然是说什么她信什么了。“都怪他,他害我们一家,自己倒是便宜占尽,风头抢尽。如今又当上千牛卫中郎将,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 “这些本该……都是我的,”龙儿虽然早知道这些情况,但听母亲亲口说出,还是嫉妒的他五内俱焚。“都是我的!” “是,本该都是我儿的,如今却被鸠占鹊巢……”陆夫人自然和亲生儿子同仇敌忾。 “母亲,我要把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龙儿咬牙切齿道。 “应该的!你打算怎么做?母亲都支持你!”陆夫人重重点头。 “我要他死!”龙儿极易扭曲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怖道:“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安心,才能开心,才能舒心,才能夺回我失去的一切!” “啊……”陆夫人闻言心下一惊,有些清醒过来道:“儿啊,你千万别乱来啊。那小子本身武功高强不说,还有个溺爱他的师父陆仙,就是你父亲……”顿一顿,陆夫人还是实话实说道:“真要是你们两个起了冲突,他也一定会帮那小子的……” “所以母亲要帮我啊!”龙儿却满脸泪水的哀求道:“我失去了一切,只剩母亲了。我之所以坚持到今天,就是为了回到母亲身边!你不帮我把他杀了,我怎么回到你身边?” 第五百七十章 事有诡异 天师府,静室中四壁空空,只有一个蒲团一炉檀香,天女一袭白裙,长发如瀑,一如既往的在蒲团上闭目打坐。 自从二月二之后,天师道便失去了苏盈袖的踪迹,商家也不再配合他们寻找太平道的线索,一时间没了头绪,最近一两个月来,她基本上都是在这间静室中度过的。 但这对天女来说,并不是什么难熬的事情。她在太室山归隐峰上,也是常年无人说话,一个人默默打坐修炼而已。只是有时候修炼间隙,她会偶然生出一丝,想要下山去看看这世界的念头。 可真的下山之后,来到这滚滚红尘之后,她又觉着还是山上清净——这洛都城的人心,实在是复杂的很。人人都带着伪善的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有时候就连她的剑心慧眼也看不透人心险恶。 好比那商大小姐,之前言之凿凿说要跟自己合作除掉圣女,那时候她的心意,是经得起剑心慧眼审视的。可搅黄了陆云的婚礼之后,她便停止了与自己的合作,只想着怎么和陆大公子百年好合去了…… 天女虽然说过,为了抓住苏盈袖,不在乎被人利用。可真知道自己被商珞珈利用后,她还是感到丝丝难过,久久难以释怀。她真想赶紧回到太室山那种单纯的环境中,不用再面对这些人世间的尔虞我诈。 只是师父命她杀掉圣女之前,都要在山下修行,天女只好无奈的留在这天师府里…… 刚刚搬运完一个周天,天女便听到静室外响起脚步声。 “天女,发现妖女的踪迹了。”赵玄清轻轻敲了敲静室的门。 “在哪里?”天女马上起身,打开了静室的门。 “有弟子侦察得知,太平道最近在龙门一带活动频繁。”赵玄清将一张纸片递给天女道:“便前往查看,结果发现是苏盈袖带着些教徒,在洞窟中出出进进,不知在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