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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关?”陆侠闻言瞠目结舌,刚喝下去的一口稀饭,险些喷到陆云脸上。 “是。”陆云却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临闭关前,让我来告诉几位伯父,约好的事情暂时放一下,一切等他出关再说吧。” “这……”陆侠搁下粥碗,拿起块布巾胡乱擦了擦嘴,一双眼里满满都是疑惑……好半天,他才失声问道:“你父亲他,可是受了什么伤?” “没有,父亲这半年都没与人打斗过。”陆云轻声说道:“而且他说得很明白,是有所领悟,所以应该是好事吧。” “什么领悟这么重要,不能等完事儿再说?”陆侠终究还是七情上面了,难掩沮丧道:“他没说什么时候出来?” “说短则三五日,长则十天八天吧。”陆云忙赔着小心道。 “行,我知道了。”陆侠忍住没骂娘。 “那侄儿先告退了,还要去几位伯伯家传信呢。”陆云躬身施礼。 “去吧。”陆侠满腔热情被一盆冷水浇得无影无踪。 “是,侄儿告退了。”陆云垂首退了出去。 …… 得,正主打起了退堂鼓,这下不用赶着出门了。 陆侠哪还吃得下早饭,搁下碗筷便把自己关在书房,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不到半个时辰,陆傍便得到信,气冲冲的过来了。 猛地推开书房门,陆傍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高声抱怨道:“你说说,你说说,老十办的这叫人事儿吗?大家看得起他,要捧他上台,他却当起了逃兵!” “你小声点,非要让全天下都知道?”陆侠看一眼陆傍,起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我小声不下来!我没二哥你这么好的涵养,我现在就想骂娘!”陆傍气急败坏的在书房中转着圈子,那样子就像被困住的饿狼一般。“你说他一个地阶宗师,有什么好闭关的啊?要是他能闭成大宗师,别说十天八天了,他就是闭上一年!我也双手赞成,天天给他送饭都行!” 陆傍也是气急了,讽刺起陆信来尖酸刻薄,说的话十分不中听。 “行了,你冲我嚷嚷有什么用?”陆侠苦笑着安抚陆傍道:“陆信素来老成持重,这回忽然做这样的决定,肯定有必须如此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陆傍抱着胳膊,气哼哼的往书桌上一坐。“他还真要晋级不成?” “那怎么可能?”陆侠摇摇头,在他看来,陆信这样做,什么原因都有可能,就唯独没有这种可能。“大宗师,是常人可以奢望的吗?” 世人常说,大宗师之间,也有高低之分。好比张玄一、孙元朗之辈,就是惊才绝艳、无双无对的天才。而卫央、谢鼎这些名声不显、实力远逊于张玄一的大宗师,就要资质平平许多了。 对此,陆侠只想说,呸!夏虫不可语冰……但凡能打通全身奇经八脉、十二正经,成为天阶大宗师的,哪个不是百年一遇,无双无对的天才?或者说,只要你不是这种举世罕见的天才,就是苦练一辈子,也迈不过那道坎,成不了大宗师的! 不然堂堂陆阀,数万子弟,为何当代只出了陆仙一位大宗师?难道除了陆仙之外,陆阀其余男儿都是只知道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嘛…… 实际上恰恰相反,不知道有多少人,练的比大宗师还要苦,还要拼命,可无奈资质天分机缘不足,练到六十岁血气衰竭,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也依然只能望洋兴叹…… 就好比陆侠自己,当年他也是大比二甲出身,获封二品上官人,自然算是同辈中凤毛麟角的天才了。可他从八岁开始,一直到今年四十四岁,三十六年间日夜苦练不懈,哪怕过年都未曾停过一天。 结果呢,却是卡在地阶巅峰近十年,仍旧毫无晋级的希望。 所以,习武一途的真相,就是刻苦勤劳只能决定武者的下限,而武者的上限,是由天资决定的……事实上,各阀长辈都心知肚明,倘若有族中子弟能晋级天阶的话,那一定在年轻时就打通了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不会等到三四十岁那么迟的。 其实别说天阶大宗师了,就连想成为地阶宗师,也是一样要靠天分的!所有最后能成为地阶宗师的,同样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只是这真相过于残酷,长辈们怕后辈知道后,早早就开始自暴自弃,所以才一直都非但不肯承认,反而还不约而同的宣言,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精神。 陆侠也从不觉着,这种善意的谎言有什么错。但谎言就是谎言,永远也变不成真实啊! 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本家兄弟,彼此知根知底。陆侠十分清楚,陆信的天分还不如自己呢,不然也不会三十好几才突破到地阶。而陆侠,是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成为地阶宗师的啊。他尚且已经绝了晋级念头。陆信想要晋级,自然更是痴人说梦了…… 这也是为什么,诸位执事会对老阀主的许诺尤为愤怒的原因——陆尚说,谁能成为大宗师,就是下任阀主。但‘人’字辈之中,已经没人有晋级的希望了。这就等于剥夺了他们谁也不靠,直接成为阀主的希望。 这种情况下,谁想当阀主,就只能去争着抢着巴结陆尚,好等他老得当不动阀主了再接班。 但老阀主没想到,执事们已经被他耗光了耐心,他们已经忍不住要抢班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