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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初始帝看着左延庆走远,悠悠叹了口气道:“逍遥的日子没几天了……” …… 接下来几天,陆云还是每日下午到迎风阁陪初始帝下棋,依然是输多平少,偶尔还会赢上皇帝一盘。但初始帝赢的次数居多,也不会因为偶尔马失前蹄而上火,反而会让他愈加沉迷于和陆云的对弈之中。 陆云的目的也达到了,他已经深刻体会到初始帝下棋最会以弃为取、以屈为伸,全局观念极重,很不注重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更多地从全局着眼,统筹安排自己的局面。这差不多也就是初始帝的行事风格了…… 双方各取所需,各得其乐,倒是皆大欢喜。 这天傍晚,初始帝赢了棋,陆云便要按惯例告退,却被皇帝叫住道:“不要着急走,再聊两句。” 陆云赶忙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寡人这次命你伴驾,原本不是来下棋的。”初始帝微笑看着陆云,话虽如此,若非棋逢对手、厮杀良久,他是断不会用这种稔熟的语气,跟一个臣子说话的。 陆云点点头,听初始帝说下去道:“你提出的以工代赈那个法子,如今已经推广下去,效果尚佳,为朝廷解决了很大的麻烦。”说着,他看一眼陆云,沉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是金银财宝,还是让寡人赐给你官职?” “小臣小小年纪,没有用钱的地方。”陆云轻声答道:“至于官职,小臣确实想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可总觉着应该靠自己的本事去挣得,才对得起闻鸡起舞、寒窗苦读十余载。” “幼稚,”见他不领情,初始帝对一旁的杜晦笑道:“这小子心气还挺高,不稀罕走终南捷径嘞。” “年轻人都是这样……”杜晦陪笑道:“非得等吃了苦头才知道,自己原来错过了天赐的良机。” “小臣素有凌云之志,如果连大比都无法脱颖而出,只能说明我志大才疏,”陆云却朗声道:“就算得赐高位也是尸位素餐,那样还不如回家种田!” 听到陆云朝气蓬勃的一番话,初始帝赞许的点点头,道:“那寡人就拭目以待,看看你在大比中,能否脱颖而出了!” 陆云却泄了气,小声嘟囔一句:“小臣能不能参加大比还两说呢……” “呃……”初始帝和杜晦愣了一下,旋即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初始帝笑的弯了腰,指着陆云道:“原来你小子打的是这般主意啊!” “小臣听说,天子无戏言,言出法随、出口成宪。”陆云赶忙顺竿往上爬道:“有陛下替小臣撑腰,想必没人再敢抢我的名额了吧。” 初始帝哈哈大笑,笑完了,这才正色道:“你要的奖赏,就是参加大比的名额吗?” “是。”陆云也正色点头。 “寡人知道了。”初始帝颔首道:“你下去吧,明日不必再来陪寡人下棋了。” 陆云愣了一下,躬身告退。 待陆云出去,杜晦轻声对初始帝道:“陛下,每次三十二个上品名额,是经过共议商定的,轻易不能变更。”九品官人法是基本国策,皇帝可以绕过官人法,赐给臣子中下级官职,却不能直接变更官人法的规定。 “嗯……”初始帝不由一阵憋闷,想他堂堂一个皇帝,连要增加一个上品名额都很困难,简直是憋屈至极。他看一眼杜晦,淡淡道:“那就让陆阀内部解决,难道连这点面子他们都不给?” “那倒不至于……”杜晦轻声说道:“别说陆阀,就是夏侯阀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触怒陛下。” “回京后,你亲自走一趟,跟陆尚说说这件事。”初始帝沉声吩咐道。上品名额如何决定,其实是陆阀自己的事情,就算皇帝想要走后门,也得给足陆阀面子才行。 “老奴遵命。”杜晦轻声应下,又问道:“陛下好像始终没有问陆云,大皇子那番话到底是不是他教的。” “不用问了。就是他,错不了。”初始帝却笃定道。陆云能从下棋中观察初始帝的性情能力,初始帝又岂会没有同样的本事?“这几日和他对弈,寡人已经很清楚这小子的心机作风了,那番话一定是他说的!” “那陛下真的决定,让这个年轻人来辅佐大殿下?”杜晦轻声问道。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初始帝却缓缓摇头道:“先看看他们的表现再说吧。”说着他面上隐现怒气道:“老大那个孽障,总以为寡人要害他一样!他什么时候能明不白寡人的一番苦心?!” “这几日看大殿下的表现,似乎长进了不少。”杜晦道。 “没看出来。”初始帝却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沉声道:“先不管那个孽障了,准备回京和那老东西掰一掰手腕吧!” “是。”杜晦轻声应下。 …… 陆云本来还在嘀咕,是不是自己的要求,犯了初始帝的忌讳。但翌日一早,便有宫人告诉他,上头传下旨意,今日回京。 他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庸人自扰了。不过,初始帝原定是在避暑宫住一个月的,怎么才十多天,就要打道回府了? ‘肯定是京里出了什么事。’陆云心说,算起日子来,保叔那边差不多也该发动了。莫非灾民已经闹事,初始帝才要赶紧回京? ‘算了,不瞎猜了,回去就知道了。’陆云被困在宫里,外头的事情音信全无,他就是再聪明,也没法猜出个究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