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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些军方的强者,就算拼着自己的性命,也是要将范闲的尸体留在这离京都并不遥远的山谷之中。 然而范闲刺出去的左臂还这样直直地伸着,臂前握着匕首,手腕处……有暗弩! 机簧声微微一响,今日用弩箭杀死了不少范闲属下的那名刀客,赫然发现自己的双眼一黑,然后一阵剧痛传来,这才知道,自己的眼中插进了两根弩箭。 两枝秀气的黑色小箭插在那名刀客的双眼中。 范闲猛一吐气,带着身后那名强悍的强者往前踏了一步,将那名刀客的刀锋错过,用自己的铁肩生抗住了对方的右手,喀喇一声,依旧还是那名刀客的手断了。 范闲抬脚,踹了出去。 一声闷响,身前的刀客被这夹杂着怨气与霸道的一脚踹的倒飞十丈,狠狠砸在了树干之上,腹开肠流,好不凄惨。 …… …… 而此时,那第三个人也终于杀到了。 范闲的脚却还没有收回来。 不过他一直就是在等这人,也不去理会身后那个紧紧抱住自己的人,右手已然握住了肩头伸出一截的剑柄。 嗤啦一声响,身后那人双臂齐断! 如同梅花绽开迎接风雪,如同小舟于海中搏游,无一丝四顾茫然之剑,范闲冷冷然厉厉然,一剑刺了过去。 剑锋轻轻颤抖着,看似柔弱,实则倔犟,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胜在一往无前。 正是范闲埋箱底的那一剑,也是他正面对敌时最强大的一剑,若不是到了最危险的一刻,他断然不会使出。 四顾剑。 …… …… 剑锋穿过那名军中强者的咽喉,将他挑在了雪地的半空中,他双眼突出瞪着范闲,双手无力地瘫软着,一双弯刀落入雪中。 那双眼睛似乎在说话,在表达着自己的恐惧与不解,似乎在说,这样的一剑,怎么会来的如此无声无息? 便在此时,奇变再起。 范闲剑挑一人,身后缚一人,所立雪地之下,居然又出一人! 一个灰色的身影从雪地里钻了出来,挟带着幽幽的气息,手持一把细剑,贴着范闲的后背刺了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杀手。 范闲在雪地里潜伏杀人无数,但此时面对三名强者的围攻,着实有些心力交瘁,所以根本没有留意到这片雪地里的异样。 便是在这即将获胜的一刻,敌人最后的杀手终于出现了。 …… …… 在这一刻,范闲只来得及往前踏了一步,然后便感到了一丝火辣辣的疼痛,从自己的腰一直传到了后颈处。 那把幽幽的一剑,直接刺穿了范闲可以抵御一般攻击的官服,在他的后背上留了一长道凄惨的伤口! 剑意未止,冲天而起,划破了范闲系发的束带。 一直贴在范闲身后的那人早已被这一剑震到了雪地中。 而范闲的身后已经换成了那名在雪地里潜藏许久的刺客。 背后受到重创,长发无力地披散在身后,还有那一把马上就要来取范闲性命的剑,范闲此时的精神体力已经快要衰竭至极点,根本无法在瞬息之间调动起体内的霸道真气。 他只来得及回头。 回眸。 散开的乌黑长发甩出,柔弱无力地击打在最后这名刺客的脸颊上。 …… …… 发落处,一枚细针正扎在那刺客脸颊旁的太阳穴上,细细微微,颤颤抖抖,似乎一阵风都可能将这枚针吹落。 然而那名刺客的身体却僵了一刹那,对准范闲心脏的那一剑没有来得及刺出去。 范闲平掌,砍中刺客的咽喉,刺客后颈爆出一蓬血雨。 第三十一章 京都别来无恙? 刺客的头颅往后一翻,只凭借着那根孤独而细的椎骨倒悬在背后,一道血红恶心的腔口对着雪止了的碧天。 来不及喘气,范闲反手拔起插在雪地中的长剑,双脚一点,将身子缩成一团,奇快无比地向着身后退去。他的身体缩成一团后,袒露在空气中的面积便小了起来,灰白色的监察院官服将他全身罩的无一漏洞。 场间弩声铮铮作响,有若西胡铁筝肃杀,却尽数射在了范闲的身周,他的身法实在太快,便是快弩也无法将他准确地刺中。 偶有几枝弩箭射中,却无法穿体而过。 范闲掠至守城弩上方,运起体内残余的霸道真气,反手掀了起来! 这需要多大的力量? 庞大的城弩,在空中翻滚着,硬是砸到了旁边两架城弩之上。 便是在这短暂的瞬间内,范闲反手剑尖一挑,正中空中弩机的簧弦,此时弩机已然上弦,崩到了最紧要的时刻。 王启年千年迢迢送来的天子之剑,果然是人间难得一见的极致宝锋,只见剑锋过处,簧弦无由而断。 四周的狙杀者慌乱着,怒吼着,向范闲冲了过来,却忽视了守城弩的问题。 咯吱咯吱,一连串令人心神震慑的响声在雪山之顶响起。啪的三声巨响,守城弩砸在了一起,顿时偏了方向,而一根簧弦已经被范闲割断,那枝蓄力已久的全金属弩箭终于射了出去。 却不是对准山谷,而是对准了地面。 强大的反冲力,让庞大的守城弩都跳动了起来,翻起半个人的高度,直接压在了追杀范闲的那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