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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的部署非常不妥!金庾信硬梆梆的说了一句,铁青着脸拱手开口道:王上、余元帅,时才末将已经前去察看了西面山峦的地势,那片山头全无小道唯有一片缓坡,缓坡之上布满了滚石檑木,倘若我新罗大军自下而上攻打山腰营垒,一则地势不利无法集中兵力,二则地势险要伤亡必定非常惨重,末将以为我们完全没必要攻打营垒,只需屯兵山下守卫便可。 余长宁平静清晰地解释道:金将军,你说的方法我们也曾想过,不过却不可取,诸位不妨看看墙上地图,汉山城东面北面城墙依山势而建,攻城器械根本无法登山攻城,故此,我们只能从南面西面发动进攻,南面不消说,那将会是我军主攻方向,至于西面城墙,因与山峰之间地势并不开阔,新罗大军倘若只为守备驻扎于此,那攻城器械将无法铺展开来,而且还有一点,如果高句丽守城军队和营垒军队合兵夹击,那新罗一方必定会危险之极。 金庾信本是善于用兵之人,边听余长宁讲述,边望着墙上羊皮地图,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也心知余长宁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只得万般不情愿地点头道:那好,明日末将便率领新罗军队攻打山腰营垒。 余长宁点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依照部署执行,军令一下望诸位万勿懈怠,若是出现差错,别怪本帅军法无情! 众将心头同时一凛,立即抱拳应命。 清晨,朝霞刚刚穿破云层,唐新联军便已经饱餐战饭开出营垒,在汉山城南面列下了军阵。 今天攻城,大唐共出动三万大军主攻南面城墙,另有一万人部署在西面城墙进行佯攻,并配合新罗军队攻打山腰营垒。 辰时方至,余长宁在杜禹英的陪同下登上高高的司令云车,站在离地五六丈的平台上遥遥端详,整个战场一览无遗尽显眼前。 眼见全军整装待攻昂昂应战,余长宁满意地轻轻颔首,从杜禹英手中接过司令令旗,用力斜劈而下,高亢的声音传了很远:传本帅之令,全军攻城! 话音刚落,云车上高高耸立的大纛旗立即剧烈晃动了起来,陡然间,凄厉的号角声和沉重的战鼓声破空而起,风云变色鸟雀惊飞,整个大地都在轻轻颤抖。 巨大的轰鸣声中,身着赤色衣甲的大唐军卒排成整肃的军阵,推着高大的云车齐刷刷启动了,如同一片火红的胡杨树压过翠绿的原野,向着城墙汹涌而去。 与此同时,位列军阵左翼的新罗军队,也在金庾信的带领下扑向汉山城西面山丘,攻击位于山腰上的高句丽营垒。 攻城将士未及护城河,城上突然万箭齐发,狂风骤雨般向着唐军将士袭来。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攻打汉山(下) 担任前锋的程名振早就有所准备,高喝一声:刀盾手举盾,一片黑铁盾牌立即如同钢铁长城般相连而起,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此际箭矢刚刚袭来,箭簇射在盾牌上发出沉闷之声,犹如死亡之曲久久响彻在将士们的耳边,唐军士卒们紧咬牙关缓缓推进,不断有人被箭矢射中倒地身亡,在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后,军阵终于推进到了护城河之前。 扛着沙袋的军卒立即冒着箭雨前冲而至,拼命地丢下沙袋开始填河,而城头守军也未闲着,继续用箭簇攻击着填河的大唐军卒,城下横尸处处一片血腥。 好在汉山城护城河并不宽深,堪堪一个时辰的时间,唐军已经填平了这条河段,五十辆高大的云车以及数不清的云梯,如同怪兽的无数触手般攀上了城墙。 突然城头鼓声大作梆声响亮,仿佛沉雷压顶,密集的巨石沿着城墙斜面轰隆隆滚砸下来,一浪接一浪连绵不断,几部云梯云车在这隆隆滚来的巨石猛击下,一片咯吱响动,顷刻之间被击毁压垮挤碎。 尽管守军抵抗异常凶猛,然而也有许多士卒依靠云车云梯开始攀爬城墙,烟雾缭绕战火弥漫中,不少大唐军卒已是越过城垛,与高句丽士卒拼命地搏杀起来。 而新罗方面主攻的山腰营垒,却是另外一种景象。 金庾信戎马一生,一望高句丽营垒周边地形,便知道此地易守难攻占尽地利,新罗军队倘若要登上山腰进攻营垒,就须得顺着一面舒缓的斜坡冲锋而上,高句丽士卒在斜坡顶端以逸待劳,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将令难违,即便再是难以攻打,金庾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脱下沉甸甸的盔甲赤着肩膀,高喝一声:跟我杀!,带领着五千军卒发动了第一***势。 把守山腰营垒的正是禁军大将朴难升,望着仰面攻来的新罗军队,以及飘扬飞动的金庾信之将旗,他的嘴角不由勾出了一丝肃杀的冷笑。 朴难升身为高句丽大将,自然熟悉宿敌新罗的将领,他与金庾信更是有着许多次的交锋,虽说输多胜少,但他依旧在心里十分藐视这个被称为新罗第一名将之人,此际见是金庾信亲自来攻,朴难升立即生出了想让金庾信死在此地的念头。 眼见新罗士卒进入了弓箭射程范围,朴难升陡然举起的右手,挥动臂膀用力斜劈而下,高声下令道:弓弩手放箭! 话音刚落,只闻一阵沉闷的弓弦震音,无数支长箭发出惊心动魄的凄厉呼啸,带着血腥的杀气从天而降,犹如下雨一般将迎面而来的新罗士卒射倒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