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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吏员身下水柱不断,回首斥责道:撒在这里又能如何?这夜半三更的,鬼才知道是我尿在这里! 一言方罢,一丝若有似无的哭声突然传入了红衣吏员的耳朵,混在吵闹声中几乎微不可闻。 红衣吏员打了一个酒嗝,循声疑惑抬头,朦胧的月光下,一个身着白衣长发披散者正蹲坐在他头顶的假山上,那人面色狰狞,青面獠牙,语带哭声地述说道:我死得好惨啊hellip;hellip;我张少晨死得好惨啊! 陡然之间,红衣吏员如遭雷噬,犹如被一桶寒凉入骨的冷水骤然淋遍全身,张开嘴巴想要惊呼失叫,然而却发现自己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死得好惨啊hellip;hellip;那白衣鬼魅又是哭声一句,突然伸出双手成爪,对着红衣吏员怒声道,我乃张少晨,大理寺办案不力,我要亲自申冤! 鬼hellip;hellip;鬼啊hellip;hellip;红衣吏员终于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尖叫了起来,他连滚带爬地飞快逃跑,语带哭声道,你,你们快出来,我看见张少晨的鬼魂了。 话音落点,屋内顿时一阵骚动,几名吏员惊慌不已地冲出了屋子,便看见一个白衣人正站在假山上张牙舞爪哭喊不止,惨白的月光照在他狰狞的脸庞上,竟是说不出的摄人。 霎那间,吏员们全都脸色发青浑身颤抖,惊恐得全都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人影鬼哭神嚎大声喊冤,半响之后这才惨惨戚戚地哭喊离去,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吏员们这时才惊魂未定地站了起来,面色惨白地对视半响,瑟瑟发抖地涌入房内,谁都没有胆量再走出房门一步。 翌日,昨日衙门惊现张少晨鬼魂之事不胫而走,传入了杜楚客的耳朵里,杜楚客当场雷霆大怒,高声训斥道:身为大理寺官吏,竟说这些无稽之谈?本官偏不信鬼魂作祟一说,走,我们一道前去停尸房看看。 片刻之后,杜楚客带领昨夜撞鬼的吏员进入了停尸间,指着张少晨的尸体冷声道:看,尸体明明好好地躺在这里,哪有什么奇怪之处。 吏员们战战兢兢地围上前来,果然看见张少晨尸体正躺在木架之上,惨白的脸色虽与昨夜一般无二,却丝毫没有异样。 呆愣了半响,昨夜首先撞见鬼魂的那红衣吏员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难道是我昨夜看错了? 旁边一人立即小声反驳道:一人看错倒也正常,总不可能大家都看错了吧。 正在众人沉默以对之时,看守尸体的那仵作突然惊奇道:咦,这尸体明明是未着寸缕,为何现在竟穿上了这件白色衣服,当真奇怪。 话音落点,吏员们的脸膛刷地一下就白了,全都惊恐莫名,额头竟渗出了涔涔细汗。 杜楚客挥挥手道:必定是你们给他穿上衣物后又忘记了,不要这般疑神疑鬼,没事的。 吏员们面面相觑了一下,那红衣吏员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那么今夜是否继续值守? 杜楚客肯定点头道:那是当然。 但是下官有些害怕啊,不知能否请大人你多调来些兵丁? 杜楚客不悦道:堂堂大理市衙门竟要派遣兵丁捉鬼,说不出也不怕别人笑话,你们不要再这般疑神疑鬼的,可知? 红衣吏员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是夜,值守的吏员们全都聚在一起值守,房内亦是灯烛齐明照得四周犹如白昼,即便是出去上茅房,也是几人同路壮胆。 然而刚到三更,张少晨的鬼魂如期出现了,鬼哭神嚎仰天悲叫,凄惨得令人心惊胆战不已。 吏员们在惊恐中备受艰难地熬过了一夜,第二天见到杜楚客,全都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不断述说,表示真的有鬼魂出现。 杜楚客依旧不信道:哼!朝廷衙门哪里会有鬼魂,必定是你们不肯值守,所以故意说的推托之词。 吏员们闻言,全都纷纷摇头大喊冤枉。 杜楚客思忖半响,言道:那好,今夜本官就亲自在衙门里坐镇,见那鬼魂究竟有多么地嚣张! 夜深人静,杜楚客在吏员们的陪同下坐在政事房内品茶,当城楼上敲响了三更鼓声后,一名吏员颤声说道:大人,前两日那鬼魂都是三更出现,现在只怕hellip;hellip;快要来了hellip;hellip; 仿佛是应证了他的话一般,房外响起了一阵凄凉悲惨的哭声,直听得人心头发寒。 吏员们全都吓得浑身颤抖不止,房内响起了牙齿打架的咯咯声。 杜楚客眉头一拧,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大步出门,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上正挂着一个白蒙蒙的影子,见状,他厉声喝斥道:何人竟敢在我大理寺衙门装神弄鬼? 白色人影哭声停息,哽咽道:来者可是大理寺卿杜大人? 杜楚客昂然答道:正是本官。 白色人影悲声道:启禀大人,在下张少晨,八月初三那晚被人杀害于平康坊外,现在凶手依旧逍遥法外,请大人你为我做主啊! 在吏员们惊恐的目光中,杜楚客临危不惧的身影愈发高岸了起来,语调也是从容无比:张少晨,你现在阳寿已尽成为鬼魂,本官乃阳间之官,如何能够替你做主?劝你还是前去阴司阎王那里禀明一切,看阎王爷能否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