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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不是傻子,自然昂昂高声道:启禀大人,在下绝对没有杀害张少晨。 杜楚客料定也是这样的结果,颔首道:既然如此,现在传唤涉及本案的所有人证,先请平康坊武侯段小二上堂。 话音落点,衙役立即带上一人,正是发现张少晨尸体的武侯段小二,他走上跪地抱拳,亢声道:卑职段小二,见过各位大人。 杜楚客微微颔首,问道:段小二,将你那晚所见张少晨尸体一事在公堂上详细道来,记住,不得有丝毫的隐瞒改变。 段小二点点头,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且还有数名朝廷重臣望着自己,语调不由有些微颤:启禀各位大人,八月初三晚卑职奉命巡视坊内治安,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个黑影正蜷缩在坊墙之下,走进一看却是一个年轻公子,开始卑职以为此人在坊内醉酒不慎倒在此地,故此前去细细察看,谁料发现他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身下全是鲜血,早就已经断气,而在坊墙之上,有三个血淋淋的大字,写的乃是lsquo;余长宁,卑职一见牵涉到了命案,急忙上报武侯铺,武侯铺又上报京兆尹衙门,最后才知道这年轻公子名为张少晨,乃是京兆尹大人的公子。 张大象越听越是悲愤,及至听完,两行浑浊老泪已是无可遏制地流了下来。 杜楚客沉声问道:余长宁,对于段小二之话,你有什么解释? 余长宁沉吟片刻回答道:大人,在下当时并不在场,其后也没有前去看过现场,对于段小二所说没有发言权,但是有一点,段小二说坊墙上写着我的名字,不知能否证明是死者亲自所写? 段小二想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 余长宁淡淡道:如此说来,也就无法确定是死者亲笔所写我的名字呢?好,此乃本案的第一个疑点,请大人接着审案。 霎那间,杜楚客有一种被余长宁喧宾夺主的感觉,他咳嗽一声也不好发作,继续说道:现在传唤八月初三与张少晨在一起的友人。 那夜张少晨三名朋友分别叫做严清、白明、聂政,跪地参拜之后,严清哭丧着脸说道:启禀各位大人,那晚上少晨和我们好端端在平康坊喝酒,没想到突然闯进来五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少晨不过与他们争执了几句,便被他们痛打,其中就有这位余长宁驸马,后来我们不敌离开,在坊口我们就和少晨分别,谁料这一别就是阴阳之隔,大人,杀害少晨的凶手一定是这余长宁无疑。 杜楚客沉着脸道:余长宁,这一切你又何话可说? 余长宁摊了摊手道:这位兄台前面说的话我很赞同,但是最后一句却不甚正确,敢问阁下,你亲眼看见我杀了张少晨么? 严清愣了愣,只得摇了摇头。余长宁叹道:说话做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不能光靠臆测便推断凶手,物证人证一样都不能缺少,这样才能做到公正严明。听余长宁仿佛是授课一般,御史中丞宇文节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惊堂木怒斥道:大胆余长宁,主审官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哪里需要你在这里多言多语? ☆、第九九零章 三司会审(下) 余长宁噗哧一声冷笑,望着宇文节说道:这位大人,在下今日站在这里,并非囚徒,也应该有自己申述的权利,难道我就不能让主审官了解我的一些想法和建议?或许你觉得在下刚才说的话对案情没用,或者不准确? 宇文节没想到余长宁还敢反驳,神情一噎正欲怒斥,一直默默无语的房玄龄突然捋须笑道:刚才余驸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各位,些许争执容后再议,现在还是审案要紧。 房玄龄乃是当朝宰相,宇文节虽然知道他的话是在偏袒余长宁,然而却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只得压下心头的怒气点了点头。 其后,杜楚客又传召了萧锐、王敬直、房遗爱、柴令武四位驸马。 那夜王敬直做东吃酒,没想到却惹出了这么一个祸事,他对余长宁愧疚之余本就有些愤愤然,此际在公堂之上立即昂昂然地开口道:各位大人,那张少晨品行恶劣作恶多端,仗着其父京兆尹张大人的权威欺行霸市作威作福,早就被人誉为了长安一霸,那夜他强抢歌妓陪他饮酒,我们几位嫉恶如仇急公好义的驸马自然看不下去,走上前来与他辩驳理论,没想到张少晨竟辱骂我等为猪狗奴,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我们才当场大打出手,但却是他们一方先动手。 眼见这王敬直驸马将自己喝花酒争风吃醋之行径,说成了是代表正义教训恶徒的英雄之举,杜楚客顿感一个头两个大,他这种证人身份尊贵,打也不是骂也不行,所以杜楚客只得故意当作没听见,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既然你们是聚在一起喝酒,不知余长宁是多久离开的? 王敬直看了余长宁一眼,有些犹豫地沉吟了半天,含含糊糊地回答道:那夜我们喝多了酒,我也记得不甚清楚,好像是快到三更了吧,萧驸马,你说是吗? 萧锐也是一脸正色说道:的确是三更,嗯,就是三更。 柴令武和房遗爱也是不约而同地点头,证明余长宁是快到三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