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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往西走,天色似乎越是阴沉,房玉珠趴在长乐公主肩头有些担忧地说道:公主,好像快要下雨了。 长乐公主连番奔波,早就累得不行,此际银牙紧咬苦苦坚持,闻言坚定开口道: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耽搁,但愿这乌云来也快去也快,不要影响我们的行程。 房玉珠默默地点点头,思忖半响念及字画沾不得水,急忙将青布包袱紧紧地兜在了怀中。 然而天宫确不作美,两人还未行至潼关,天色阴沉得恍如黑夜,一道电光突然裂破长空照得天地犹如白昼,接着一声巨响震天而起,暴雪白茫茫连天涌下,顿时将长乐公主和房玉珠淋了个通透。 房姑娘,照看好字画。长乐公主俏脸全是水滴,回首高声一句后突然扬起马鞭狂抽胯下坐骑,只希望能够快点抵达潼关。 胭脂雪吃痛一声短嘶,好象感觉到主人焦急的心意似的,竭尽所能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在泥泞的官道上犹如一只脱弦利箭。到得禁沟,官道变险变窄,长乐公主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放慢了马速,缓慢前行。这禁沟是潼关南面一条南北走向的天险深谷,谷中灌木丛藤,茂密如织,两人在漫天大雨下有惊无险地穿过谷中,绕山而上,上山山路泥泞湿滑,胭脂雪虽然脚力矫健,但也累得喘息连连。 ☆、第九八七章 飞马夺路 长乐公主紧紧地抓住马缰艰难行进,行至山腰山道,一边是光滑的山壁,另一边是陡峭而下的险崖,望下去则是湍急的河流,白日行走倒也没什么,然而此时大雨漫天,狂风肆掠,颇添了几分险峻之感。 走了没多久,一盏明晃晃的风灯出现在了眼前,长乐公主精神一震策马而上,发现乃是一队拉运货物的牛车,牛车全都贴着崖壁排成一行躲雨,几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正坐在车上说笑闲谈。 长乐公主正欲开口向他们借两幅雨具,不料一个汉子突然站起来问道:两位公子难道想乘夜过关? 长乐公主点点头,拱手瓮声瓮气地说道:在下与舍弟有要事赶赴长安,没想到路遇如此暴雨,敢请大哥借两副雨具给我们,不知是否方便? 那汉子说道:路遇困难自然应该相互帮助,然而前面山路刚才在雨水的冲刷下突然坍塌,只怕这一两天是过不去了。 什么,山路坍塌?长乐公主尖声一句,惊怒交集之下脑海中顿觉一阵眩晕,若非房玉珠紧紧地抱住她,此际非跌下马来不可。 汉子有些奇怪这青年公子为何突然尖叫得如同女子一般,叹息道:不错,所以现在也只能留在这里,等到官府将山路修好再作打算。 长乐公主心里又悲又苦,俏脸上雨水泪水混杂在一起滴落而下,握住马缰的纤手用力之下关节竟是隐隐发白。 房玉珠心头也非常不好受,但她深知余长宁还在长安等着自己回去,不管如何也不能就此放弃,于是正色说道:公子,我们不如先去看看那塌陷的山路如何? 长乐公主点点头,接过那壮汉递来的雨具,高声致谢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飞驰而去。 行得没多久,前面牛车马队渐渐多了起来,全都挤在一起望路叹息。 长乐公主策马飞驰而至,刚瞄得断路一眼,浑身登时犹如浸泡在了三九寒冰之中。 官道由于路面断裂拦腰而断,足足塌陷了三丈的距离,下面便是千尺悬崖,没有数天的功夫,根本不可能修葺连接。 见状,房玉珠连死的心也有了,颤声问道:公主,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长乐公主久久沉默着,一双眉头也是紧紧地皱起,她神色复杂地思忖半响,突然下定了决心长吁一口气,突然转头望着房玉珠沉声问道:房姑娘,你可怕死? 房玉珠见长乐公主面露决然之色,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笑了笑坚定道:原本是非常害怕,然而为了余郎,前面即便是鬼门关也夷然无惧。 一丝异彩从长乐公主美目一闪而逝,她点头道:好,不管是否能顺利度过,你房玉珠都是我长乐公主认定的余家妇。 公主此言相当于认可了房玉珠的名分,房玉珠欣喜之余紧紧地搂住了公主的腰肢,在她耳畔轻轻地道了一声谢谢。 长乐洒然一笑,说道:不由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是死是活我们就看此一举。 言罢,长乐公主拨转马头行至离塌陷山路三百步开外之地,深深地长吁了一声平复自己的心境,片刻之后,她用修长的双腿猛然一夹马腹,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娇叱,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胭脂雪的身上。 鞭声清脆,胭脂雪吃痛狂嘶一声,陡然发力飞驰,溅起满天的黑泥狂奔在泥泞的路上,奔雷一般朝着塌陷的山路冲去。 旁边闲聊之人这才发现竟有人想要飞马凌空越过塌陷山路,一时间全都惊讶得站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一马朝着崖边奔去。 快到悬崖边缘,长乐公主贝齿紧咬猛然一提马缰,胭脂雪也知眼前乃是万丈悬崖,狂嘶一声前腿扬起后腿猛然发力,马身犹如跳跃龙门的锦鲤一般凌空飞起,在旁观者不能置信的目光中朝着对面山路飞跃而去。 霎那间,长乐公主与房玉珠身子轻飘飘仿佛腾云驾雾了一般,未及她们回过神来,胭脂雪凌空越过三丈,堪堪落在了断路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