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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向阳的山坡上,一男两女正在艰难前行。 昨夜遭到了不明敌骑的夜袭,和亲队伍损失惨重,在护卫骑士的拼死保护下,余长宁与柴秀云带着文成公主顺利突围,走到最后,竟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眼见山道如此难行,余长宁深怕那些凶恶如虎的突厥骑士追来,便建议弃马登山,进入这千里荒莽的大山之内。 此举立即得到了柴秀云的赞同,她咬牙忍着伤痛扶着文成公主上山,一步一浅地跟在了余长宁的身后。余长宁手拿李道宗给他的长剑拨打齐腰深的衰草探路,还不时转头提醒两女注意脚下凹凸不平的山石沟壑。当见到父王为了保护自己顺利脱困而阻挡敌骑后,文成公主仿佛被人抽掉了魂魄一般浑浑噩噩,良久一句话未说,眼神痴痴呆呆,双目泪流不止。 ☆、第六一零章 山路难行 文成公主本是李道宗之女,从小娇生惯养岂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骤遇使团遇袭,父亲安危不知,所以才会如此难过。 激战了一夜的柴秀云一直在咬牙支撑行路,不仅要注意脚下的沟壑,更要牢牢地扶着文成公主,谨防她摔倒。 伤口钻心一般疼痛,柴秀云银牙紧咬,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疲惫、惶恐、伤心的感觉折磨得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身子也是感到了一阵虚弱,刚走到一条较深的沟壑前,柴秀云脚下一个虚浮竟跌坐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柴将军,你怎么了? 文成公主惊慌的叫声打破了周围的沉寂,余长宁愕然回头,看见眼前这一幕立即飞奔而至。 当瞧见柴秀云俏脸惨白,香汗淋漓,肩头血流不止时,他不由急声道:看来血流过多的缘故,你身子已是特别虚弱,得尽快止血才行。 柴秀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不用你管! 余长宁知道她还在气恼昨夜自己责怪她的事情,不由正色道:现在王爷他们下落不明,偌大的使团只有我们三人生死相扶,难道我还要丢下你不管?不行,你的伤口必须立即上药。言罢,已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瓶子,正是他一直带着的金创药。 柴秀云咬了咬红唇,这才接过他手中的陶瓶,冷着脸道:那请余驸马暂且回避。 余长宁知道她伤在肩膀,若是自己在此必定不好意思敷药,便对文成公主说道:公主殿下,现在事急从权,我们也不要讲究什么身份尊卑了,柴将军一人敷药多有不便,请你帮助她如何? 文成公主俏脸白得没有一丝神色,强制镇定道:好,本宫,我,我知道了,不过余驸马hellip;hellip; 见她欲言又止,余长宁皱眉问道:公主还有什么问题? 文成公主咬了咬银牙,突然一脸坚决道:没什么问题,我一定行的。 余长宁点了点头,看了柴秀云一眼道:我在旁边等你们,好了叫我。 柴秀云轻轻颔首,待到余长宁远去后,对着文成公主轻声道:公主,末将伤在肩头,我大腿上绑着一把短剑,有劳你用它替我将肩膀衣服划开,然后敷些金疮药,包扎妥当便可以了。 文成公主应了一声,双手在她大腿上摩挲寻找,果然找到了一把用牛皮带绑在大腿上的短剑,握住剑柄轻轻向外一抽,短剑已是呛啷一声出鞘。 文成公主双手握着长剑,心里却是恐慌不已,为了镇定下来她没话找话的问道:将军在这里绑上一把短剑,难道是为了应急之下杀敌的? 柴秀云苦笑道:女子从戎不比男儿,万不能落入敌人之手,否则必定会遭到非人的,这把短剑乃是末将危急时刻自尽用的。 轻描淡写的话音回荡在文成公主耳际不亚于九天之雷,对于一个整天只知道诗词歌赋、胭脂水粉的大家闺秀来讲,是多么地惊心动魄,但文成公主知道她已不是长安那个无忧无虑的王府千金,深深地长吁了一口气,便用短剑挑开了柴秀云伤口左右的衣服布料。 由于昨夜敌人来得突然,柴秀云未着寸甲出战,纤弱的肩头完全没有丝毫的保护,这一刀自然是深可见骨,一道深深的伤口泛着白肉出现在文成公主眼见,周边的鲜血虽然已经凝固,但仍有些许血液从伤口中冒出,看得让文成公主一阵心惊肉跳。 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柴秀云口气淡淡道:有劳公主将金创药涂在上面便可。 然则话音落点良久,文成公主依旧没有举动,柴秀云愕然抬头,却见她额头冒汗,杏目大瞪,拿着陶瓶的纤手抖得犹如筛糠。 公主,你怎么了?柴秀云不由疑惑一问。 我,我从小就不敢看伤口以及鲜血,所以hellip;hellip;有hellip;hellip;有些害怕hellip;hellip; 柴秀云释然一笑:既然如此,那还是末将自己来便是。 不,将军是为了文成才受伤,当此之时文成岂能坐视不管?还是让我来! 文成公主说完又是一声长吁,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颤着双手将金创药倒在了柴秀云的伤口上,然后割下衣袖替她细细地包扎,直到一切完成后,这才跌坐在地大口喘气。 柴秀云见她强忍恐惧咬牙坚持完成,心里不由大是敬佩,拱手道:多谢公主施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