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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纸飘飘下落间,旁边薛仁贵凝目一看,上面此乃吾计四个字霍然入眼,不由惊得他浑身一震,即惊愕又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向余长宁望了过来。 我不喜欢被人俯视的感觉,柴将军还是坐下说吧。余长宁笑嘻嘻地伸手作请,满脸玩世不恭之色。 本将军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柴秀云气咻咻地落座,一双好看的美目闪动着凌厉之色。 余长宁也不急着开口,转头吩咐道:画眉,你去帐口守着,一定不要让人靠近三丈之内。 是,公子。画眉持剑抱拳,转身掀开门帘出去了。 余长宁略微沉吟,像是在整理脑海中的思绪,半响淡淡开口道:前几日本官出雁门来到岱海草原,曾在路上救了一名叫做伍皓的洛阳商人,期间还跟随他去了红发部落一趟,并在夜晚听见了一桩震撼人心的秘闻。 话到此地,柴秀云不禁蹙起了娥眉,冷声问道:红发部落乃区区小部落,能有什么震撼人心的秘闻?莫非与叛乱有关? 余长宁正色点头,沉声道:不错,那晚我曾在红发可汗帐外听见他与一陌生男子密议,谈及了胡人叛乱之事。 哦,他们说的甚? 余长宁轻轻拍案道:那陌生男子要挟红发可汗,并说出胡人这次的叛乱乃是他们有意为之策划,目的便是为了给遥领并州的吴王李恪制造麻烦,破坏其在朝野内外的根基,使其丧失继承帝位的资格。 此话如同巨石入湖般在众人心海中掀起轩然大波,大家一瞬间尽皆变了脸色。 柴秀云纤手紧了紧,芳心忍不住一阵咚咚乱跳,嗓音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冽,但里面已夹杂着了点点颤音:余驸马,事关重大,你,你可有听错? 余长宁抬起手来点了点耳垂道:难道柴将军觉得在下耳力不行? 不,此事太过荒谬,本将很难相信。柴秀云霍然站起,我这就派出骑兵将那红发可汗抓来,亲自勘验审讯一番! 余长宁端起茶盏悠然轻呷一口,轻轻笑道:若是如此,只怕正遂了某些人的心愿,将军若不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那就前去便是。 柴秀云愣怔了一下,沉声问道:你,此话何意? 哼,若我没猜错,此刻咱们正步入了一场精心谋划的圈套中,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在走,就如我刚才说遇到的那伍皓,也是圈套中的精心部署,一环扣一环紧紧相连。 余大哥,你说那伍皓有问题?一直默不作声的罗瑜顿时惊讶询问。 不错,余长宁重重一点头,冷哼一声道:他虽然自称是前往岱海收购胡女的青楼老板,但我这几日多番小心试探,却发现他身上破绽太多,可谓疑点重重。 薛仁贵皱着眉头沉声道:余兄弟如何如此肯定? 伍皓破绽有四,第一身份可疑,在下原本就是长安城有名的花花公子,进出青楼结识的老鸨、嫖客、姐儿不知几多,他虽然装作一番纨绔公子的浪荡形象,说的也是些粗言秽语的风花雪月,但经过我的试探,他实际对青楼情形所知甚微,与青楼老板身份也是相差甚远。 柴秀云本是官宦闺秀,虽长处军营颇有男儿气概,但却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此刻听到他说起青楼之事俏脸不由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心念此事关系甚大,她还是忍下想转身而走的冲动,耐下性子继续听了下去。 其二,形迹可疑,那晚在红发部落夜宴时,红发可汗大谈代州刺史涂贵之好,与本官所了解的事实相差巨大,而且具我观察,红发可汗说话之时目光总有意无意地看向伍皓,显然为其马首是瞻,若我没猜错,红发可汗便是一个与伍皓搭配,欺骗我的托儿。 此言一出,薛仁贵与罗瑜都露出惊愕之色,那晚几人一直在推杯换盏,酣畅聚饮,现在自己回想起来,脑海中依旧是一片懵懂,然而没想到余长宁在喝酒当儿竟如此观人入微,连这般小事也有所察觉。 至于第三点,便是事情过于巧合,所有的事情一环扣一环紧紧相连,在下虽然资质愚钝,却有一种陷入别人精心策划的感觉,来到红发部落之前是有些奇怪,那日夜宴是有所怀疑,到了晚上伍皓邀我出去小解,遇到那陌生人并偷听密谈时,我便已经可以肯定了。 那第四点呢?柴秀云蹙着眉头问了一句。 余长宁脸上肃然之色尽逝,笑嘻嘻地开口道:哎呀,这第四点涉及本驸马的**,在这里就不做说明了。 柴秀云陡然正色道:如此关联重大的事情,说不定每一点都对平叛至关重要,你岂能有所隐瞒?快!还是原原本本的道来。 余长宁叹息一声道:既然柴将军执意如此,那我只得从命,其实我对伍皓开始怀疑,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何事? 说来也不怕将军笑话,那日我与他谈及在青楼喝花酒的事情,他竟说找姐儿留宿快活一晚要十两银子之巨,宁哥我纵横青楼傲视花丛多年,也算是欢场老手,何曾听过如此荒唐的价格?要知在长安城最大最好最贵的长春楼,十两银子足可以一王三后,而且都是非常漂亮的姐儿!据此看来,他根本不懂青楼具体的行情,其青楼老板的身份一定是假的。说到后面,他表情已是义愤填膺了,显然觉得如此价格实在过于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