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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的脚步也不停留,领着余长宁穿过了横跨水池连通假山的吊桥,顺着青石台阶向山顶攀登而上。 山顶一片青草,几根粗大的胡杨树,一个高挑动人的身影正站在茅亭中遥望远方夜色,初秋的夜风已有了几分凉意,然而衣衫单薄的她似乎浑然未觉。 小丫鬟给了余长宁一个稍等的眼神,上前轻声禀告:小姐,余公子来了。 高挑身影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过身来信步出庭,黄色长裙秀发飘飞,朦胧的月光撒下银辉照在那张动人的脸上,看得余长宁不禁痴了。 见状,高挑身影好看的娥眉不由蹙了起来,淡淡开口道:余公子,你难道没见过我么?还发什么呆呢? 余长宁恍然回过神来,闻着夜风带来的伊人淡淡体香,不由更是陶醉,笑呵呵地开口道:良辰美景,孤男寡女,房小姐果然可人,竟想到在这么一个绝妙的地方与在下幽会,真是甚得吾心啊! 房玉珠轻轻地啐了一口,罕见没有动怒,云袖一拜吩咐小丫鬟煮茶,便对着余长宁虚手作请,将他请入了凉亭之中。 凉亭内红毡铺地,木桌居中,小丫鬟站在桌前烧水煮茶,低着头似乎对两人视而不见。 刚刚坐定,余长宁发现房玉珠只是淡淡地打量着自己,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由讪讪笑道:房姑娘,在这深更半夜的时辰,你不睡觉邀请在下在这里一言不发地闲坐,难道不觉得无聊吗? 房玉珠沉吟片刻,却是答非所问:短短数月,没想到余公子已是公主驸马,如此锐变犹如鱼龙变化,当真令玉珠倍感惊讶。余长宁哈哈一笑,朗声开口道:房姑娘有所不知,像我这般出色的男人就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走到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美女见我自然是趋之若鹜了,成为公主驸马有什么好稀罕的。房玉珠鼻尖一声冷哼,不屑笑道:你以前可是声明狼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现在也敢如此大言不惭,这脸皮厚得真如城墙一般。 ☆、第一九三章 大才独行 咦,房小姐竟对在下的过去了解得如此清楚,莫非是对在下有意思?若是如此那就麻烦了,公主现在可是不准我纳妾的。余长宁故作忧心忡忡地摇头感概。 闻言,房玉珠气得差点拍案而起,俏脸也是变得通红无比,这小贼怎会如此无耻,三言两语便将话题扯到了男女之事上面,身为驸马竟敢有纳妾的念头,真是不知死活。 但她今日毕竟有事相求,只得强压心头的愤怒沉声道:余驸马,今夜玉珠请你来此,是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与你商量,想问问你言下之意如何? 余长宁悠然一笑,抬手示意道:房姑娘直言不讳便是,若是想向我求爱,那便不用说了,我一定同意。 房玉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自顾自地的开口道:全国诗词比赛已是迫在眉睫,但我们关内道今年的形势十分不容乐观,若是没有准备,很难在比赛中博得一个好名次,所以我想请余驸马加入我们天渊诗社,以便能积极参加诗社举行的各种诗词研讨,将自己的水平再提升一个档次。 原来房姑娘今天是来挖墙脚来了,嘿嘿,我可是瑜林诗社的人,就这么来你天渊诗社怎么好意思?别人一定会说我见异思迁的。余长宁悠然自得地开了口。 余驸马不必担心,此事我一定先与令妹商议。房玉珠摇手淡淡一句,一双好看的美目望了过来,你若加入了天渊诗社,便等于进入长安城的名士圈子,切磋诗词之余,余驸马更可以与诸多才子一道议论时政,相互交流,对于今后的官场之路会有很大的帮助。 闻言,余长宁丝毫提不起兴趣,懒洋洋地开口道:你见我的模样难道也像做官的? 房玉珠一怔,正色回答道:天子帝婿从五品之职,余驸马为何会有此问? 余长宁轻轻一笑,望着茶盏中不断升降的茶叶道:房姑娘,世间总有一些人很喜欢妄自忖度别人的心思,先不论准确与否,总以为自己的想法便能代表别人的意见,也觉得别人应该如此做才是正确之举,孰不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每个人所想不同,准备走的路也是不同,男儿不一定非得志在官场。 不难听出他口气中的讽刺意味,房玉珠脸上不由青一阵,红一阵,显然既尴尬又愤怒,正欲开口之时,不料余长宁已经站了起来,负手走至茅亭边缘遥望长安灯火灿烂的夜色,低低吟哦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诗句落点,房玉珠只觉心头哄然一声大响,竟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语。 她心高气傲才学非凡,加之又是出身贵胄,眼界可谓不是一般的高,所欣赏的男儿也是那种文能纵横捭阖,武能驰骋疆场的伟丈夫,如李靖、如柴绍、如李道宗hellip;hellip;即便是爹爹房玄龄,虽有名相之才,但也是略逊于战阵之能,因此而已,她生平最看不起的便是那种只图安逸享受的纨绔膏梁,以及毫无理想抱负的市井小男人。 但是当听到余长宁这首表达心曲的诗歌时,房玉珠却不能找到一丝反驳的话来,先不论诗歌的意境如何,单是其隐含的深意便如此地引人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