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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大是沮丧,踌躇间却是心头一亮,出声呼喊道:瑶瑶,我进房来拿些东西,可以吗? 等了许久,房内依然沉静得鸦雀无声。 莫非是睡着了?我来得可真是时候。 心念初生,他不由骚骚一笑,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轻步来到床榻边,却见朦胧的纱帐内床铺整洁,干干净净,仿佛不曾有人休息过。 ☆、第一一二章 相忘于江湖 慌乱地打开帐帘,余长宁顿时脸色大变,又点亮油灯在房内四下找寻,梁上、床下,柜中hellip;hellip;只要能藏人的地方他都没有放过,却依然一无所获。 她hellip;hellip;莫非是走了?余长宁颓然地坐在桌前,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手中油灯也是哐啷一声跌地滚了数圈熄灭,整个房间一片黑暗。 对,她一定是走了,否者怎会消失不见?我真是太笨,早该猜到她会不告而别,昨晚真应该坚持和她住一间房内hellip;hellip; 悠悠思绪纷至沓来,余长宁又急又悔,懊悔得心头难受不已。 晨风穿屋而过,吹得窗户微摆,轻纱摇曳,桌上一张宣纸轻轻扬起,纸边打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恍然间搭手一摸,只觉纸上点点潮湿微微冰凉。 好奇之下余长宁重新点燃油灯一观,只见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豁然入眼,娟秀的字迹却是笔墨未干,显然写于不久之前。 一瞬间,余长宁如遭雷殛,慌忙抓起宣纸冲到了院内,高声嘶喊道:瑶瑶,你在何处?我知道你躲着我,快出来hellip;hellip; 瑶瑶,你快出来hellip;hellip; 你快出来,瑶瑶hellip;hellip; 余长宁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天色昏暗,树木摇曳,偌大的启明星挂在东方天际,哪里有小妖女的影子。 衣冠不整的余长远打着哈欠走出房门,睡眼朦胧地问道:二哥,大清早的你在叫个甚?扰人清梦么? 对啊,天还没亮呢,二哥真讨厌。余长静也是一脸不耐烦地推开了窗户,显然极为不满。 余长宁呆立院中良久愣怔着,恍然开口道:瑶瑶走了hellip;hellip; 什么妖妖鬼鬼的,不许吵了。余长静恶狠狠地关上窗户,继续睡觉去了。 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余长远倒是于心不忍,走上前来搀着他的胳膊关切道:二哥莫非做梦了么?我扶你回房去吧。 余长宁推开了他搀扶的手,呆呆问道:三弟,你可知lsquo;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何意思? 余长远最喜此等学问乐事,摇头晃脑地背诵道:此句出至《庄子middot;外篇middot;天运》,原文为: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休要废话,我是问你作何解释? 余长远尴尬地挠着头道:此句意为:河水干涸断流,鱼儿吐着水沫互相润湿,但还是比不上在大江中游来游去畅快些。 余长宁凝望天际良久,喟然叹息道:与其艰难在一起,不如相忘彼此自由自在地生活,瑶瑶,这是你要对我说的话么? 话音落点,他只觉心中酸楚难耐,一丝冰凉的泪水滑过脸颊,点点滴滴地滚落在了地上。 整整一天,余长宁都躺在榻上愣怔发呆,鼻尖萦绕着伊人流下的淡淡体香,思绪却飘了很远。 瑶瑶乃魔教妖女,本与我这小商人乃不同世界的人,然则可笑的命运却将我俩牵绊在了一起,相识相知,同生共死,渐渐生出了情愫,否者她也不会在放生池畔不顾矜持大胆亲我一口。 见她昨夜的模样,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所以才会断然斩掉情丝,说什么不如相忘于江湖之类的话。 不行,看来我得去找她才是,否则错过了真的就人海两茫茫无处寻也! 心念及此,余长宁顿时翻身下榻,然则没走几步,欣喜的脚步却又戛然而止,叹息想到:小妖女这样绝情离去,必定是抱定了不会回头留恋的念头,说不定早已准备与我终生不见,我要到何处去找她? 焦急地在房内转悠了数圈,余长宁双目猛然一亮,有了,她乃魔教弟子,想必总会回魔教吧,我就去那里守株待兔,一定要将事情问个明白。 想到了此点,他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打听出魔教在何处,这样才能找到瑶瑶。 正在悠悠思忖间,突闻敲门声响,愕然转头,罗凝已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见他衣衫不整,发鬓散乱,罗凝蹙眉责怪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收拾,还不快将衣服穿好! 余长宁讪讪一笑,急忙来到铜镜前束发整衣,片刻后,一个挂着几丝坏笑的俊公子已出现在了镜中。 罗凝上前细心地给他理顺腰带,笑道:我儿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连高高在上的大唐公主也不惜纡尊喜欢。 余长宁闻言顿时拉长了脸:姨娘,你就不能说些开心的事情吗? 你若能娶回公主可是光宗耀祖之事,难道还不开心? 唉,算了,提起此事我便伤脑筋。余长宁叹息着摇了摇手,脸上掠过了一丝淡淡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