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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贵气恼道:虽是如此,然则我爹毕竟是因为宾满楼而死,你们自然脱不了干系,今天若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走出这个大门。 面对如此群情激愤的局面,余长宁坦然自若地笑道:抬头三尺有神明,郎朗乾坤有公义。此乃京师长安,天子脚下,凡事自然要讲律法,讲道义,我相信大家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万不能因为受到别人几句唆使,便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干绑架之事,有什么冤屈咱们一道去公堂,如何? 此话方落,围上来的人群缓了缓,竟有不少人慢慢点头,像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大贵见状不由脸色大变,高声嚷嚷道:大家别听他胡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的事,今天若没有一个妥当的说法,休想离开。 余长宁闻言大怒,正欲开口辩驳,罗凝一拽他的衣袖,摇手道:长宁,不要争执了,拿一百两银子给他,先让他好生安葬福伯,剩下的事情慢慢再说。 余长宁猛然一怔,又气又急道:姨娘,你怎么能hellip;hellip; 罗凝蹙眉道:我说拿银子,你现在是否不听姨娘的话了? 余长宁气恼地看了罗凝半响,蓦然一声长叹,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大贵冷声道:拿去,给你看病买药! 大贵面露喜色,急忙将银票接了过来,挥手冷声道: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们,哼!待我将父亲安葬后,再来宾满楼谈赔偿的事情。 余长宁郁闷开口道:万千言语皆为钱,这位大贵兄弟,你可真是个实在人。 出了院门,余长宁仍觉心头气不过,望向罗凝不满道:姨娘,你明知那人是诳骗咱们的银子,为何还要拿钱给他,我想不明白! 罗凝蓦然止步,怔怔地看了他半天,叹息道:怎么说福伯也是余家的老臣子,兢兢业业三十余年少有差错,一百两银子就算咱们送去的丧金吧! 余长宁愤愤道:你这样做人家不一定会领情,反倒以为我们好欺负。 罗凝正色道:姨娘做事,不求尽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 余长宁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不再说话了。 上了马车,余长宁索性也不进车厢,坐在车辕上与驾车的阿武闲谈起来。 说到福伯上吊之事,阿武轻声叹息道:唉,二少爷,我与福伯也算是老街坊了,没想到他竟是这么想不开,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可惜可惜。 余长宁心中一动,问道:你与福伯是老街坊? 对,说起来我的爷爷和福伯还是熟识,两家关系还算融洽。 那福伯的儿子大贵,他的人品怎么样? 大贵?唉,好吃懒做又喜欢赌博,家中全靠福伯一个人支撑,人品自然特别差劲。 余长宁缓缓地点头,目光骤然一闪:阿武,你可知道大贵平常喜欢到哪里赌钱? 闻言,阿武面露为难之色:这,少爷,我阿武也算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从未去过赌坊那种龌蹉的地方,我怎么知道大贵哥喜欢到哪里去赌? 余长宁拍着他的肩头笑道:你帮少爷调查一下,我让姨娘给你加工钱。 阿武立即大喜过望:好的少爷,我等会便去调查,保管让你满意。 ☆、第七十五章 四菜成诗 不多时回到酒肆,余长宁与罗凝刚下了马车,便见余长致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罗凝见他神色不对,忙问道:长致,可是出了什么事? 余长致又气又笑道:今天乃我宾满楼的大喜日子,没想到竟有人来闹场子,又不点菜,又不说话,非要二弟去见他。 我?余长宁蓦然一怔,笑道:不会是我的仇人吧?不见不见,大哥你直接找人将他撵出去就得了,何须如此麻烦! 余长致苦着脸道:若能如此我早就这样做了,不过那位宾客好像是朝中的大臣,我前几天送廊下食的时候才见过,怎敢令人去撵他? 余长宁闻言大奇,皱眉思忖片刻,断然出言道:好,那我就去见见他,看看是何人如此嚣张! 一行三人上得二楼,便见靠窗的雅座前坐着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一身布袍,一顶竹冠,颇有饱学之风。 余长宁也觉得老者有几分面熟,轻步上前躬身一礼道:贵客临门,不知找长宁何事? 布衣老者放下茶盏淡淡一笑:少年郎,你可认得老夫? 贵客面善,若在下没猜错,应是朝中大臣,可对?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起身道:即便是朝臣,来到店中也是宾客,老夫且问你,昨日那首锄禾可是你所作? 余长宁也不好答不是,只得硬着头皮道:对。 老者哼了一声,神态甚是不屑,抖动着白须冷然道:你这五谷不分的富家公子哥,也懂得什么叫汗滴禾下土? 这位老者便是大唐名相房玄龄,今晨早朝时太宗满怀感叹地说起昨日厨艺比赛之事,念了那首锄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了余长宁很高的赞誉,并说出为君者当以天下第一厨为目标惕厉自省,求得百姓丰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