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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俟李逸群问,你有难处没有?没有hellip;hellip;才怪,他心里这样说,口头上说没有; 先虚应下来吧,就应了。 八月九日,骄阳似火,空气中似能嗅出一丝焦躁的味道。 上海,愚园,周宅,传出了号啕大哭声。 不仅周明海哭得一塌糊涂,就是周夫人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号开了丧。 看主人如此痛苦,周家的仆人想应景陪着表表哀痛,却又不知这哀从何而来,痛又何在,那就干脆一脸哀戚当哑巴得了! 一时间,周宅上下一片愁云满布,看来是出大事了! 爹死了?娘死了?还是丢官了? 可任谁看都不像,要真是上述三个原因之一,周明海早就该有所行动了。 哭得嗓子彻底哑了,周明海才抹了一把脸颊的泪水,冲在身边陪侍的管家大吼,还傻愣着干啥呀?赶紧去请钱先生和夏先生,让他们过府一叙! 管家赶紧领命而去。 从中午周明海接到了一封从湖南来的信,就一直没有消停过。这还未停当片刻,就又要折腾了;凡事只要有钱蕴盛和夏正帆参与,那就肯定会有人要倒大霉了! 就是不知那个倒霉的人会是谁了。 等管家赶到钱蕴盛的家,却被钱家门房告知,钱蕴盛一早就去了苏州,到晚上才会返家,如有要事相告,敬请留言。寻钱蕴盛未果,管家不敢耽搁,立刻赶往下一站,去财政部警卫大队请夏正帆,平日他要到这里找人,可就没这么方便了,多数时候,夏正帆都待在上海,并不在南京。 夏正帆正在无聊地看着天花板,一找就着。 听到管家把来意一表,夏正帆阴起了脸,又出什么事了? 管家答,老爷的事,我们这些下人怎会知道。夏先生,您还是去看看老爷吧,别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说完对夏正帆鞠了一躬。 夏正帆知道周明海对待下人很苛刻,特别是不能完成任务的下人,下手绝不留情,要让人生就让人生,要让人死就让人死。罢了,谁叫他夏正帆心软呢!那就勉为其难了,去看看周明海这老东西又搞什么花活儿了? 刚一进周明海的书房,夏正帆就大呼小叫开了,赶紧上茶!渴死我了!一屁股地坐在了周明海书房里的沙发上。 刚一落座,就有仆人给夏正帆送了一张干净的毛巾,让他擦把汗。不过,夏正帆是偏寒体质,再热的天气,都难有什么汗,毛巾送了也白送。出于礼貌,他还是假意地用毛巾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再次催促说,茶呢,怎还不上! 就来!仆人忙不迭地送上了一盅刚泡好的碧螺春。 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夏正帆开了口,老大哥,如此心急火燎把小弟找来,不知所为何事? 周明海摒退了左右服侍的人,拿起那封信,一屁股坐到夏正帆身旁,发出长长一声叹息,戴春风,戴雨农,戴笠戴大老板,把我的老母、岳父、姨妹、姨妹夫、侄儿侄女,全都给押到息烽集中营,作人质去了!所以,我找老弟来,就是想商量个应对之策。言毕,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夏正帆,好像夏正帆脸上有芝麻。 这么死盯住人不放,是一种很不礼貌的举动,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最担忧的就是老母等人的安危,就在两个多月前,他曾为谋划从湖南接出家人一事,与钱夏二人交换过看法。除这二人之外,他就再未跟旁人提起过此事。 而现在,戴笠却偏偏就痛击了他这个软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他怀疑家人被抓,夏正帆和钱蕴盛绝对脱不了干系。要么是这二人之中的谁告诉了戴笠,要么就是这二人是同谋,谁不知道这对表兄弟一向狼狈为奸呢?! 夏正帆脑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老东西别不是想要试探我吧? 阅过周明海递过来的信,夏正帆才知道自己想左了,戴笠还真把人家一家老少给逮了去,这不是耍流氓嘛!一个人犯了再大的事,这与他的家人何干!革命连坐法,也不是这么连坐的吧? 但夏正帆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政治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情脉脉的东西,为了政治目的的需要,偶尔耍耍流氓,那也无可厚非!碰上戴笠这种行事乖张,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周明海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想是这么想,夏正帆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都没有,周明海固然是个汉奸,但他也是个孝子。将心比心,若被扣作人质的是自己的父亲与母亲,他又该如何? 夏正帆的嘴里苦涩了起来。 不管了,先帮周明海把这要人命的事给解决了! 周先生,听说您家人给重庆政府拘押了?一名记者代表其他与他一样受周明海之邀的记者如是问。 我不相信这是重庆当局直接干的,一定是地方无知者所为,相信他们不久便可脱险。按照夏正帆出的点子,周明海显得十分泰然自若地对记者如是说。 周明海接受新闻媒体采访的结果,当天就被登上了各大报章的头条,就连南京中央社广播电台的那个女播音员,也嗲声嗲气地念开了广播稿,hellip;hellip;中央执行委员周明海先生的母亲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