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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伪中储行就中储券开战,是政治斗争,即便是有再大的牺牲,也没人会说个不字,毕竟是捍卫大后方经济,支持者只会见多不会见寡。 不过,上述情况的前提必须是在无人质的情况下,才会支持者甚众。 现在,有了人质,再贸然开战,就会中了伪方的政治暗算。战火一旦再开,伪方肯定会拿着人质事件大做文章,到时候,大后方的舆论一转向,他就成了批判的对象,可以设定那些批评的范畴,肯定是诸如,血染红顶子、冷血无情、漠视人质生命、视人命如草芥之类的软刀子,字字刺人骨,声声噬人心,等于是一场必输无疑的仗! 唉!真让人为难呢。 倘若就此罢手,那会怎样? 不怎样!戴笠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就此罢手,固然会远离被动,但那是一种怯懦的表现,这与自己永不认输的脾性是格格不入的。要想破坏掉对手的政治算计,唯有让报复师出有名;文攻武卫嘛。 还是先听听伪方的说辞,找出漏洞,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听听广播,不过军统局本部是无任何收音机的(戴笠禁止军统局配备收音机,理由是防奸、防谍、防共),要听收音机,还得去别处蹭听。 可供听收音机的地方很多,但他最想去的只有一个地方,宋大国舅,宋子文的别墅。去那里有两个好处,一来,就不说了,就是听广播;二来,他可就报复一事,探一探宋大国舅的口风。若其支持,就将已拟好的电文,一字不改,照发,将来出现任何难以预料的后果,也好有人风险共担;若其不支持,就将电文改两字发出,即把放手修改为试探,如此一来,就可进可退了。 hellip;hellip;倘渝方此项无耻的、卑劣的暴行仍不断行使,吾人为自卫及保障上海之秩序计,将对上述金融机关之全部人员,一律予以同样的处置,莫谓言之不预也。 同样的广播,宋大国舅听了第一遍,还嫌不足,又听了第二遍,直至第三遍,脸色之铁青一阵比一阵更甚。 无耻、下流、卑劣hellip;hellip; 到底是家世良好,宋大国舅骂起人来,也是文绉绉的。 是啊,这不是贼喊拿贼吗?真够卑鄙无耻得可以!戴笠表出义愤填膺之态,从言辞及行动上,助推了宋大国舅的怒气。 一定要还以颜色!宋大国舅挥了挥拳头,目光无比坚定。 好,就等这一句,一切都妥了,戴笠的目的一达到,心内止不住一阵雀跃,嘴角微微一动hellip;hellip;可惜,他高兴早了点,名利场上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并不见得比特务差。 宋大国舅话锋一转,说,但只可文攻,断不可武卫。明知是圈套,还傻乎乎地往里面钻,那可不是他该做的事。 况且,他还任着中央银行的董事会主席呢,自己手下的行员被伪方扣作人质了,他还无所顾忌,冷血地支持戴笠,这要传出去,定会舆论大哗。这样于自己形象不利的事,他更不会去做。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戴笠心中正在升腾起的激情,给浇灭了。 哦hellip;hellip;戴笠难掩失望之色,虚应道,软的要抓,硬的更要作,否则,我就无法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宋大国舅想了一想,觉得戴笠说得有理,随口说,能不用硬的手段就不用,但实在是被逼无奈,可施出雷霆手段,适当予以重击。 听听,这就是老练的政客,说话可真是滴水不漏,既不反对,也不赞同,发言完全中立。不过,对惯于断章取义、曲解他人之意的特务来说,老练政客之言,其实大有可派之用场。 施出雷霆手段,予以重击。 话要这么听才对,而且,还要把这话添加进电文之中,将来自有妙用。 接到戴笠的复电,成理君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一句河内辱命,批得他是灰头土脸、颜面扫地;一句军法从事,绝无宽恕,更是令他胆战心惊、诚惶诚恐。 他想行仁慈之事,戴笠却不让,那他就唯有表现出心狠手辣,让戴笠满意了。 制裁的对象,他选定了在中储行二次爆炸案中受重伤的张纲,其人是中储行会计科副主任。其职位,决定了其的分量,杀中储行普通职员,影响不够大,要杀就杀那种能达到敲山震虎之功效的。 刺杀地点,成理君选在了戈登路大华医院,张纲正在那里接受治疗。刺杀时间么,就选在七十六号释放中央银行行员的第二天,那样可打七十六号一个措手不及。 三月二十五,被扣作人质的中央银行行员被如期开释之际,七十六号发布了一个公开声明:杀我一人,杀尔三人。 七十六号的警告,成理君确实很当回事,但他又不能太当回事,戴笠的命令,他不能不,也不敢不执行。 成理君一声令下,四名负责行动的军统特务,按他亲手拟定的计划,执行了暗杀。 杀人的方式,从来都很血腥,勒毙、刀砍、斧劈、爆炸、枪击,从最原始的手段到现代化的手段,从冷兵器到热武器,只要方便置人于死地,杀人者就用什么手段。 即将被暗杀的张纲住在医院里,那是公共场所,爆炸、枪击之类的热武器,就不趁手了。暗杀么,就是要秘密地,悄悄地干。若搞出大动静,那就不是暗杀了。而且,在公共场所弄出大动静来,即使暗杀成功了,暗杀者一个都跑不掉。以四赔一,是亏本生意,只有傻子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