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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镇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大兄,李牧这个人,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当初,他就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武儿,我那可怜的儿啊,为了太白县政事呕心沥血,却不得好死,他死的好惨,尸首都不全,呜呜呜……” 周镇海说着,老泪纵横,痛哭了起来。 他这一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惨模样,委实可怜,让周围的太白剑派弟子们,有几个也都忍不住抹眼泪。 这些日子,周镇海颇费了一些心思,表现的热心且和善,塑造了一个善良孤寡老人的形象,与这些涉世未深的太白剑派弟子们打成了一片,很多弟子,都非常同情这个老人。 因此他这么一哭,弟子们对于李牧的憎恨,就更强了。 一边的周镇岳也是叹息了一声,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之色。 他原本想说的话,也都咽回去了。 毕竟,这是他的胞弟啊。 而被杀死的周武,是他的侄子,也是周家青壮年一代的领军人物。 虽然这些年,周镇岳并不满意周镇海父子在太白县城的所作所为,也知道这对父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所以一直都尽量疏离,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血浓于水。 很快,所有的太白剑派弟子,都已经看了一遍尸体。 他们得出的一致结论,与之前一致—— 刀伤,一刀毙命。 周镇岳点点头,道:“对了一半,陆云他们,死于刀伤不假,一刀毙命也不假,但是,他们并非是死于正面战斗,而是被偷袭之死,死前,还中了某种迷药,战斗力骤减。” “至于到底我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你们自己好好反思吧,这些技巧,你们的师长,都应该教授过你们。记住,看问题,想事情,绝对不能只知其一,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更深处。” 周镇岳继续道。 有人听进去了,有人没有听进去。 周镇岳也不过多解释。 “长老,这几点,能说明什么?”一个大胆的女弟子问道。 周镇岳看了她一眼,道:“这些天,你们在县城中也看了不少事,听了不少事,来说说,在你们的印象中,李牧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吸血鬼,恶棍,绑匪,杀人狂。”有人大喊道。 周镇岳不置可否,道:“还有吗?” “实力很强。” “很贪婪。” “护短。” “他……肆无忌惮,是个疯子,谁都敢惹,做事不计后果。” 陆陆续续有人补充道。 周镇岳点点头,道:“还有呢?” “这……好像……太白县城的子民,很拥护他。” “哼,那只不过是……是因为那些愚蠢的小民,被他蒙蔽了而已,早晚有一日,会认识他的真面目。” “但是,他的实力,真的好强啊,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一个女声期期艾艾地道。 “他很嚣张,很狂妄。” 气氛逐渐变得活跃了起来。几乎每一个弟子,都开口,说出了自己对于李牧的印象。 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 但有几点却是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李牧的实力很强,为人很狂,心很贪婪,做事嚣张。 “你们都说的没错,嚣张,狂妄,实力很强,贪婪……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人,他会去偷袭几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人吗?甚至利用迷药去偷袭?”周镇岳语气舒缓地问道。 “这……” “可是……” 太白剑派的弟子们,一下子都愣住了。 一些人,原本想要脱口而出反驳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反驳不出来。 因为,他们隐隐觉得,周长老说的,好像是有道理。 毕竟,关于李牧的性格因素的判断,是他们所有人共同作出的,也是他们每个人都认同的。 而在一边的周镇海,依旧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呜呜咽咽地哭着扮失孤老人,但内心里,却已经非常惶恐和交集。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和控制。 自己这位胞兄,脑子怎么变得这么聪明? 他突然发现,也许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接触的,都是太白剑派的普通弟子,在他看来,这是一群热血而又鲁莽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侠客梦,具备几乎所有自命不凡的年轻武者的优点和缺点。 但是,自己却从未真正接触过太白剑派的高层,哪怕是眼前这位胞兄,他都没有认真地了解过,所以,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和算计? 周镇岳继续道:“这一点,先放在一边,你们可以想想另外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李牧或者是断水流杀了陆云他们,那为何要将他们的尸体,送到义庄中来,难道他就不怕被我们发现吗?” “这……” 热血在燃烧的年轻弟子们,又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直接将尸体销毁,让陆云他们人间蒸发,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也许……也许他就是为了向我们太白剑派挑衅,是故意这么做的。”一个内心柔软极富同情心,刚才已经为失声痛哭的周镇海留了不少眼泪的女弟子,犹豫地大声道:“毕竟,李牧他是个疯子,非常狂妄,也许他就是要挑衅我们太白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