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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持枪的甲士上千,恭敬地将车厢门打开。 两个身穿青色小衣的十五六岁美貌婢女,从里面走出来,其中一人跪在车辕一侧,俯下身躯,以娇花一样的身躯为马凳,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秀才文士打扮的年轻人,踩在那美貌婢女的背上,下了马车。 这年轻人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面容白净,五官端正,乍一看,倒也算是一个俊品人物,只是左脸颊上,有一个小儿巴掌大小的赤红色火焰状的胎记,破坏了他的整体气质。 “郑先生。属下无能。” 那偏将心中忌惮,连忙回身请罪。 冯元星一看,就知道,这个面带胎记的年轻人,就是传闻之中坐镇长安府知府府衙的那位狠人。 冯元星久经官场,听过不少关于这位被整个长安府官场中人称之为【黑心秀才】的郑先生的事迹,只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让长安府官场中无数官吏惧怕了二十多年的狠角色,竟然这么年轻。 传闻之中,如今的长安府知府大人,对于这位郑先生极为信任,倚为臂膀,近乎于言听计从,因此,郑先生虽然并无官职在身,只是幕僚智囊,但一言一行,却足以影响长安府数十县近万官吏的命运。 “我早就说过了吧,你们久居长安府,养了一身骄气,需好好反省,以后注意一点,退下去吧。” 年轻人淡淡地摆摆手。 那偏将低着头,一句都不敢多说,退到了旁侧。 年轻人走了几步,看向冯元星等人,整理衣袍,然后认认真真地拱手,道:“书生郑存剑,见过几位大人。”姿态摆的很低,没有想象之中的趾高气昂。 冯元星却是一阵心惊肉跳,连忙道:“不敢,不知是郑先生亲临,有失远迎,赎罪。” 一边的马君武和甄猛两人,也上前行礼。 “在下奉长安府李大人之命,陪同新任太白县县丞储书峰、典使宁重山两位大人,前来太白县履新,多有叨扰之处,还请诸位大人勿要见怪。”郑存剑面无表情,姿态平常地道。 冯元星一听,才明白,原来马车前那一文一武打扮的两位中年人,竟然是新任的太白县典使和县丞,折让他的心中,顿时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长安府竟然空降了一位典使和一位县丞下来? 这不太符合常理啊。 一般来说,县令对于下级官员的任免,是有一定的选择权力的,据他所知,李牧在上报长安府的官文中,推荐了县丞和典使的人选,绝非眼前这两位,但最终的结果,显然是长安府驳回了李牧推荐的人选,强硬地空降了两人,甚至在此之前,连通知一声都没有。 这其中的意味,就耐人寻味了。 郑存剑说着,看向冯元星,又道:“烦请冯主簿,为我向李牧大人通报一声。” “这……”冯元星一阵头疼。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小书童清风,见后者点头,明白过来,行礼,道:“下官这就去。” 他转身走回县衙中。 县衙大门前,气氛有点儿诡异。 郑存剑神色淡漠地四周打量,最终目光落在小书童清风的身上,嘴角微翘,露出一丝莫名的冷笑。 片刻之后。 冯元星从县衙中走出来,面色尴尬,道:“郑先生,李大人的练功房大门紧闭,我命人砸门,无法得到回应,您看这……” 郑先生点点头,道:“无妨,我进县衙等李大人出关。” 说着,反客为主,一连串的命令下达,然后带着新典使宁重山,新县丞储书峰,以及那几位偏将,径直朝着县衙之中走去。 同时,一百名披坚执锐的甲士,也在县衙内外开始布防,一副鸠占鹊巢的样子,将原先守卫在各处的县衙衙卫,全部都极不客气地驱赶开去。 冯元星等人,只能苦笑,听之任之。 一盏茶时间之后。 县衙前堂中,郑存剑落于主座之上,手捧着一个青瓷茶杯,杯盖轻点,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除了冯元星几人之外,太白县城的大小官吏三四十人,都站在大厅中,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看也不敢看这位传闻之中的【黑心秀才】一眼,仿佛是在面对长安知府本人,而不是一个并无官职的文士。 “既然李大人闭关不出,那就这样吧,先将县衙中的所有卷宗文书,都搬出来,交由宁重山、储书峰两位大人审阅,这县衙里的事情,从现在开始,就由宁、储两位大人来主持好了。” 郑存剑轻描淡写地就剥夺了冯元星作为李牧心腹这些日子以来在县衙中的主导地位。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却不容置疑。 冯元星心中叫苦,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旁边就有文吏立刻应声,去搬取卷宗。 郑存剑目光扫过这满满一堂文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敬畏和惧怕,这让他很满意。 他很享受这种以一介白身却让这些官僚都战战兢兢的感觉。 虽然不是官,但却胜似官。 “冯主簿,刚才那个小书童,叫什么名字?”郑存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冯元星低头,道:“叫做清风,是李大人身边的心腹。” “哦,心腹啊,呵呵。”郑存剑神色冷漠地道:“传闻李大人手段狠辣,没想到身边的一个小书童,都是如牙尖嘴利,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