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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皇宫嘴碎者甚多。 没有定数的朝堂之事,很快被宫女太监们添油加醋传到邢蕙耳里,变成:陛下已与夏国商定,要五公主入夏联姻。 听罢,邢蕙绣着小花的手生生被刺出一个血珠。 这还了得? 皇兄竟应了,果然爱是会消失的么! 她不信,她要听皇兄亲口说告诉她。 丢下新绣的荷包,邢蕙拽着裙子便跑出去,一路不停。 穿过御花园,她跑得气喘吁吁,脚力不支。 “米公公!”顾不得什么公主形象,邢蕙一把抓住米公公的袖子,“皇兄在哪?” 米公公吓得赶紧扶住她:“哎哟,五公主,您这是做什么?陛下正在亭内与……” 猛力甩开他的袖子,邢蕙转头就朝亭子飞奔去。 任凭米公公在身后喊她,也半刻不停,“五公主,五公主,您这样有失大体!” 远远地,她便瞧见厅内一身龙袍,慵懒坐在美人靠一侧的皇兄:“皇兄!皇兄!你不要我了?!” 激动地越过台阶,她脚尖没提上来,倏被地毯上的纹路绊了个正着。巨大的惯性使得身体猛地前倾,眼看额头就要撞上桌角。 恍惚间,一双手接住了她,抓住她的双臂向上不费力地一提。 邢蕙茫茫然地摇晃了两下站定,方瞥见皇兄身边还坐有一人。 那人是个女子,身形颀长,团扇遮面,眉目色浅,黛眉略英气。她虽略带病容,但肤若凝脂,细腻白皙,连她都自愧不如。 女子身着华裳,浅眸带笑,看她眼神中有几分天生的疏冷之意。 她意识到,自己方才失礼了。又因不明这女子是何身份,一时站定,不知是谁该先行礼。 女子同皇兄坐在同一条美人靠上,中间隔了一个人的空位,皇兄别过脸去,似在闹脾气。 “……皇兄……我自行落座了。”感受到气氛的紧张,她乖乖走到那空位前想坐下。 “公主且慢,”女子忽开口叫住她,当着她的面一把拽过皇兄的胳膊,将其拉到身边的位子上,亲昵地靠上,“公主且坐旁边的吧。” 邢蕙:???走了一个男狐狸精,来了一个女狐狸精? 皇兄出去一趟,魅力又四射了。 她充满敌意地坐下,搂住邢筝另一只胳膊,探头再一次打量这个美丽女人。 嗯,容貌上过得去,只是个子也太高了……不知门当户对不? “你是何人?”她瘪瘪嘴,收敛起不满,语气还算礼貌地问。 女子朝她得体地莞尔:“大梁与夏国联姻公主已听说了罢,本殿便是夏国的,永乐公主。” 什么永乐公主,没听说过啊。 来不及庆祝自己不用联姻,邢蕙狐疑地质问:“骗谁呢,夏国皇帝不是只有一个皇兄晏王嘛,哪里来的永乐公主?” 那人轻笑一声,敛目,捻着团扇的手微微放下。 一张绝美又熟悉的面庞渐渐展现,邢蕙抓着邢筝的手一僵,吓得眼周发黑,不禁抬手指着他:“皇兄,他他他他他……” 不等邢筝说话,何原卿轻轻抚上她的手,无情又利落地推下来,俨然一副“你别多扯我家男人”的小气模样:“看来,小王多年女伴男装,连公主都骗过了。” 手石化在空中,邢蕙大脑一下子宕机了。 她浑浑噩噩站起来,心道世上竟还有此等荒唐事! “皇兄!”邢蕙嘴巴噘地能挂水桶,忙求救地望向邢筝,谁知她一手遮着鼻子,满面绯红。 皇兄和晏王,竟是双向的?! “咳,蕙儿,你出嫁夏国之事可暂缓……”邢筝的话就像苍蝇在耳边飞,左边进右边出。 等等! 她蓦然想起,早前某人在天云殿哭得稀里哗啦、不分昼夜不眠不休的颓废模样。 皇兄喜欢上一个人,那是专一的喜欢,虽然嘴上无所谓,但邢蕙知道她对自己亲近的身边人,向来豆腐心。 “是你!”想通了什么,邢蕙气得牙痒痒,“是不是你甩了我皇兄!” 邢筝:不要说得那么大声啊喂 永乐公主蓦染敛去笑意,搂住邢筝臂膀的手越发紧了:“是。” 她竟大方承认了,邢蕙一梗,还想说什么,却又怕揭邢筝伤疤。 “皇兄……”她撒娇地拽住邢筝的手,撇嘴晃荡了好几下,“你可要好生思量啊。” “你放心,如今是他在倒追我。”邢筝拍拍她。 这发自内心的笑,邢蕙许久未见了。 具体来说,应是从皇兄入住东宫,完成立太子的仪式后,便再没见过。 那一刻,她忽意识到,这个永乐公主,是皇兄真心喜欢的人,几乎到了无她不可,非她不娶的地步。 邢蕙不甘心地瞪了眼永乐,对方却没有看她,只是垂眸凝望着邢筝。 她挽住皇兄的手,始终未放,眼睛里具是浓浓的情意。 这份深情,她从林秋棠姐姐的眼里看到过,但永乐公主的更加热烈,更加放肆,更加坚定,像是经历过生死,盖过章认定了似的。 单单这点,林姐姐便输了。 邢蕙轻哼一声,又发出致命疑问:“可是皇兄,你人一直在大梁,永乐公主早年应在宋国,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永乐放低声音:“公主殿下,当真不觉得我眼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