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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秋风萧瑟,最后的蝉鸣听起来越发凄凉。 因东宫离贤宁宫极近,子清又声称自己睡不习惯东宫的床,故邢筝特允他一直住在贤宁宫的小厮房。 如今,他正在收拾衣物。 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 他来也是空袖子来,去也应当是空袖子去。 默默将墙上黄鸟儿的画取下来,他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放有邢筝“卖”给他的那根毛笔。 思量再三,他把毛笔放入包袱里,又看了眼床头的小海螺。 当初六殿下送给他的海螺,他早就踩碎了,如今这是个西贝冒牌货。 拿起海螺,他轻轻摩挲它一圈一圈的螺旋纹路,又一次鬼使神差地,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呜—— 呜—————— 他想起当初快马加鞭离京后,在临海的沙滩上找了三天三夜,手指都被海水泡白了。他的脚底,如今还有被无数贝壳划伤的疤痕。他当时穿得那件衣服,被海盐风干,再洗不出。 回来后,粗心的小肉包子都没发现他黑了一个度,捂了两个月方回白。 他轻笑一声,坐在床沿,再一次观察手心里颜色精致又梦幻的小海螺。 送给她吧,也算是物归原主。 簌簌簌,院内传来轻功落下的声音。 “主子,一切准备妥当。” “嗯……”他把海螺放回原处,矮身吹灭了桌上的蜡烛,“走吧。” 八平米的小房间内,唯有一坛檀香还在慢慢燃烧。 待天边蒙蒙亮时,也熄灭了。 * 最近子清不在身边,邢筝无聊极了。 她撑着脸,眺望窗外发呆,任凭作为太师的林丞相在一旁叽里咕噜地说教,脑子早已神游天外。 子清已经出门一个月了,该回来了吧? 他怎么一封书信也没有呢? 说起来,他好像也没说去哪了?全是她自己脑补他要回乡。 “哎……”她长叹一口气,又换了半个脸撑着,“林爷爷。” 林丞相一顿,缕缕白花花的胡须:“你小子又怎么了?最近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半夜偷偷跑去欲仙楼了?” “才不是。”她转头,十分认真地说,“我是不是得相思病了?” 什么玩意儿?林丞相火冒三丈,一个戒尺打在她手上:“老夫同你说了这么久的治国之道,你竟然在想姑娘?” “没,我没想姑娘……” “姑娘有知识有趣?混小子,你真真是老夫带过最差的学生!” 邢筝:“你同所有学生都这么说吧……” 又过了一周,邢筝还是没有收到子清的任何书信,连一张飞鸽传书的字条都没有。 她开始有些坐立难安,隐隐觉得不妙。 莫非是路上遇险了? 可是有“企鹅”的人护送,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她在东宫殿上踱来踱去,椅子上坐坐,桌子上坐坐,窗户上坐坐,茶饭不思,心头总有什么事悬而未决似的。 当日晚,她乔装一番,出宫来到欲仙楼。 海棠妈妈亲自接待她,同她在议事隔间里静坐。 “清公子有没有同你说他要离开一阵?”邢筝开门见山问她。 “啊?”海棠妈妈茫然地抬起头,“你们家公子,不是把产业都转移到你的名下了么?” 邢筝:“啊?” 海棠妈妈:“啊,不是吗?” 说罢,她起身,把地契等条款证明统统拿出来,足足有一大箱,“嘭”一声放在桌上,扬起一桌子灰:“喏,你看,两个月前的事儿了,箱子我都没动过,你呀,赚大发咯。” 这一箱证明,不仅仅是欲仙楼的,还有醉清风等所有主产业,而其他分店的契约函,统统放在各店的天京总店里。 本来邢筝信任子清,做戏就要做全套,于是上头写的都是他的名字,可如今一瞧,上面均是她“赵筝”的名字。 什么意思? 一时间,她有点丈二头上摸不着头脑。 海棠妈妈殷勤给她又满上一杯,邢筝接过,喝口茶压压惊。 海棠妈妈:“不过,清公子虽然把产业都留给你了,可他把所有流水资金全数带走了,也不知拿这么多钱去做什么……” “噗————” 一口温茶喷到海棠妈妈脸上,猝不及防淋了她一头。 邢筝:“你刚说什么?” 海棠妈妈抹一把脸上的茶水:“清公子……把所有流水资金全数带走了?” 邢筝:???? 等等! 桥豆麻袋!! 她进系统一看。 【LV.85 距离升级还有:55500 技能:翻译眼、一击必中、十式五虎断门枪、全能拳手、身轻如燕、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金钱:30文】 邢筝:我靠,一夜回到解放前? 晃晃悠悠站起来,她难以置信,不能接受,甚至脑袋发烫冒青烟。 她要去醉清风一趟! 风风火火闯入醉清风,邢筝像个闹事的,抓起掌柜的衣襟就把他连拖带拽弄进阁楼里:“我问你,清公子呢!” “首领?”掌柜的皱眉,“首领您不知道?清公子把‘黑企鹅’带走了啊,说是奉命去别处建立‘企鹅’分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