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大奸雄在线阅读 - 第743页

第743页

    张仲坚嗓音酸涩,问道:“凝气成罡之上?”

    张仲坚不太敢相信。

    吴凡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反问道:“还想试试吗?”

    张仲坚的呼吸逐渐从急促平复到正常,他的眼神儿愈发的坚定,掷地有声的说道:“不试试,我心难安!”

    吴凡挠挠头,手指点了又点张仲坚,老半天才说道:“世人口口相传的故事里,典型的英雄行径。道一句承诺,背一世枷锁,虽九死而无憾!在我看来……傻蛋!”,吴凡吁口气,道:“我不会和你打,我是一军主将,我还有重要的军务。你不要纠缠,趁我心情不错,打道回府吧!”

    吴某人补充道:“谁鼓动你来的,我心里有数,请你转告他——”

    第四百七十七章 各有悟

    ……

    黄沙古道,斜阳余辉。

    肩扛那夸张的板门巨剑,目光魔怔的凝视身前被光线拉的长长的影子,张仲坚偶尔高抬腿、倏忽紧迈步,好似童真年代不懂天地奥妙的娃娃。

    张仲坚并未意识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有多么的可笑。或许,也是没有人提醒孤零零的他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张仲坚如普通的江湖巨擘、绿林豪杰一样,把承诺、义气看的比性命更重要。

    然。

    事有可为、不可为之别。

    杀掉冠军侯吴守正的事情,无疑属于不可为的序列。

    张仲坚有心却无力,他根本做不到。

    张仲坚莫名伫足,他呆愣愣的扭头、蹲下。

    贫瘠且恶劣的土地,一颗野草艰难的生存。

    漫天的昏暗格调,那抹绿意不起眼又分外刺眼。

    张仲坚瞅着它,心中积蓄许久的情绪,再忍不住的爆发,双眸里霎时噙满泪水……他瞧到的不是一颗野草,而是他自己。

    二十八年前,张仲坚呱呱坠地,为扬州商贾首富的儿子。

    张仲坚长得丑,他的父亲并不缺子嗣,欲杀掉他这个妖怪,还好叫府中的昆仑奴所救。

    理应当为郁金香种子的张仲坚,从此沦落成一颗野草的种子。

    贫穷不能改变张仲坚的豪爽、苦难不能磨灭张仲坚的乐观、动乱不能击毁张仲坚的信念、罪恶不能影响张仲坚的判断……

    如同脚下的这颗野草,张仲坚努力的生根、发芽、成长。不曾半途夭折。

    张仲坚引以为豪的是他的武艺,那是支持他豪爽、乐观的源泉。那是支撑他信念、判断的依赖。

    张仲坚卸下背负的重剑,上边有一个洞、有一片缺口……

    两人、两枪、两招。

    张仲坚败过。他绝非死鸭子嘴硬的人,他仅仅没败的这么惨过,以至于他觉得剑身的洞、缺口,戳在他身上一样,痛得厉害。

    “你杀不了我!”

    “凝气化罡不是终点,只是武人的起点!”

    “我喜欢你这种人,老老实实的回去吧!”

    冠军侯的声音,犹回荡耳畔。

    张仲坚承认,自己的魂儿丢了。因为他竟然没有不甘心!

    日头完全落下,荒原的燥热转为寒冷。

    恹恹不振的野草,随着风儿翩翩起舞。

    张仲坚一动不动,双眼睁得很大。

    野草的中间位置,小小的嫩叶新芽,缓慢的抽出……

    新生?

    日头再次升起,天边的云霞娇艳若花。

    新生!

    张仲坚有了动作,他将自己的剑,插到了野草的旁边。

    遗弃重担。辨别方向,甩开步子,张仲坚急速地奔跑。

    张仲坚呼吸逐渐沉重,胸腔暗藏火焰。踏上了山巅,放肆的呐喊。

    “啊啊啊!!!”

    平复心绪,张仲坚闭上双眼。

    猛的一睁。张仲坚内息喷涌,化掌作剑。凌空一斩。

    “唰!”

    光芒四射,绿意盎然。

    鱼俱罗以为。无坚不摧,故而领悟天赋“锋利”。

    姜松以为,唯快不破,故而领悟天赋“速度”。

    宇文成都以为,侵略如火,故而领悟天赋“爆烈”。

    高宠以为……神秘未知的才可怕,故而领悟天赋“雷霆”,或说八卦中的“震”。

    张仲坚以为,生生不息,故而领悟天赋——“连绵”。

    张仲坚眺望远方,面上全无欣喜颜色。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谁的托?忠谁的事?

    陇西李家。

    李氏大公子建成,数日前寻得张仲坚,求他出手帮忙,他推脱不得。

    与冠军侯偶遇胡杨林,张仲坚无功败退。

    “谁鼓动你来的,我心里有数,请你转告他:自洛阳结怨始,你们和我已不存还转余地!大家既心知肚明,何苦耍小花招?忒小家子气!”

    张仲坚完不成给陇西李氏的承诺,哪怕现在的他也一样。自感无颜面对,他不愿回去,也不能不去帮冠军侯传个话儿……作为冠军侯放过他的报答。

    ……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

    忆往昔少年,不胜唏嘘。

    枯死的半截胡杨树下,有个人、有把槊、有匹马。

    人是怂人,槊乃破槊,马为驽马。

    磨损颇大的皮甲已然泛白,西北天气下永远洗不净的衣衫流露丝绦,打成结儿的头发散发难闻的气味儿,那双沾满了血腥的手握着一只面饼,八尺高的汉子、臻至不惑的年纪,无助的边吃、边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