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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 黑暗的房间，粗重喘息声显得刺耳。 “我梦见她啦！她一直问我……问我为什么要杀她！” 杨天子声音低沉。喃喃自语似的。 “呼啦！” 火焰乍作。 烛火的光亮愈来愈大。 内侍太监大总管刘哲名，赫然在房中。 刘公公知道杨天子说的是独孤皇后，并不准备回答什么。 平复好心绪，杨天子起身，仅着亵衣，走到窗前。 刘公公跟在身后，给杨天子披上厚实点儿的长袍，道：“陛下，早晚天头冷，莫要惹上风寒。” 杨天子目光深邃，怔怔的盯着东方的晨曦，道：“摆驾，我要去见天机道长。” 刘哲名忙道：“天机道长正给陛下炼丹，三日内不会开门。” 杨天子一愣，旋即拍拍脑袋，叹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呢！” 气氛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 杨天子再次发问：“吴守正做什么呢？” 刘公公躬身低头，禀报道：“冠军侯忙于家事。” 杨天子眉头皱得老高，冷晒道：“他不是言之凿凿的说什么‘国家国家，国在家之前’吗？说的倒是好听啊！” 刘公公道：“不怪冠军侯，实乃有人欲下附子，暗害曦月长公主肚子中的孩子。” 杨天子顿时变得颜色，哼道：“有些人……活的真是不耐烦啦！” 目光灼灼的盯着刘公公，杨天子道：“知道是谁么？” 刘公公抿抿嘴唇儿，好半晌，回答：“蜀王殿下！” “哦？” 杨天子惊疑不定。 刘公公知道天子是等他的后话，说道：“蜀王本意想挑唆冠军侯与三皇子生隙，冠军侯……根本没上当。” 杨天子嗤笑一声，道：“吴守正奸猾似鬼，哪里是那么容易中招儿的！雄儿啊……真是读书读傻啦！”，话锋一转变了味儿：“不过，本意不错！为君之道，在于敢为他人不敢为之事。别人皆以吴守正的孩子将来势必成靠山王一脉的掌旗人，不敢妄动。殊不晓……天地为盘，众生为子，这，就是帝王啊！” 刘哲名一声不敢吱，心中寒冷一片。 连靠山王那等立下汗马功劳的皇室宗亲在杨天子眼中亦不过如此，其他人呢？ 杨天子自觉失言，岔开话题道：“其他皇子？” 刘公公知无不言：“元妃过世，太子殿下处理丧事，以及……请卫氏原谅。” “哼！” 杨天子不悦。 杨天子给太子下了最后的评语，道：“不堪大用！” 刘公公继续道：“楚王殿下进入吏部，忙于政事，相当勤勉。” 杨天子赞许的点点头。 刘公公沉吟一下，说道：“汉王殿下调集人手，做炒茶的生意。” 杨天子不置可否，似乎没听到一样，开始神游天外。 刘哲名小心翼翼的伺候一旁，呼吸调整到微不可闻的境地。 杨天子老了，如同是一头衰老的雄狮。 无论杨天子心态多么好、准备的多么足，他时不时的依旧会因力不从心的落差感而暴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尤其在天机道人出现后，杨天子更加的喜怒无常。真的有如高高在上的苍天一样，谁都不知什么时候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谁都不知什么时候阴天下雨、霹雳雷霆。 刘公公伴随杨天子的念头，实在太长太长，越是了解杨天子、越是害怕杨天子。 好比太子的事儿。 太子此番犯下的过错实在不小，何以依旧把持东宫，在数位皇子的攻讦下屹立不倒？ 缘由简单。 杨天子不想废掉太子！ 天机道人来了。 杨天子有续命五年的希望。 既然如此，杨天子干嘛不继续让杨勇占据太子位，阻挡其他野心勃勃的儿子们的向上脚步？ 刘哲名纵清楚一切，也只能把秘密埋藏在心中。 最近一段时间，刘公公睡觉的时候，把嘴用丝绸布带绑上……为的是怕梦呓，说出不该说的话。 杨天子扭过头，目光诡异：“靠山王在家闲得住吗？” 刘公公道：“东莱近海，王爷终日驾船钓鱼。” 杨天子连连摇头：“太闲啦！太闲啦！太闲啦！” 杨天子摆摆手，心情似乎好起来，大笑道：“吐蕃动作频频、羌人狼子野心，韩擒虎一个人搞不定，让王兄去西凉走走吧！当年他单人匹马的平定雍凉，是何等的豪情？嗯……且对他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哈哈哈！他一定会坐不住！” “喏！” 口中答应，刘公公心中更冷。 杨天子欲往泰山封禅，泰山在哪儿？ 青州！ 靠山王封地在哪儿？ 青州，东莱郡！ 靠山王于青州名望甚高，加之有合法的部曲私兵五千人…… 杨天子在防备靠山王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大野心 …… 归元二年，三月二十六日。 晴。 早朝。 应天门。 过完搜身一关，吴凡换得衣袍，步行去乾阳殿前候着，时辰一到，他将参与议政。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