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顶多算是和他们认识。 楚杭忙着招待客人, 带着岑鸢入座后,就先告辞了。 岑鸢今天的穿着打扮很简单。 白色毛衣搭配浅色碎花长裙,外面是一件奶茶色的双排扣呢子大衣。 微卷的黑发用发带绑了个马尾。 很简约温柔的打扮。 她哪怕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都给人一种,婉约贤淑的印象。 这样的人,似乎格外讨小孩子的喜欢。 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乱跑乱走,险些撞到旁边的桌腿。 好在岑鸢及时用手挡住,他的额头,磕在她的手背上。 有些发懵的抬头。 岑鸢见他身边没有大人跟着,温柔的蹲下,替他把松掉的领结系紧了些。 “怎么一个人乱跑,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抿了抿唇,大眼睛盯着岑鸢看。 过了会,朝她伸出手,要她抱。 岑鸢笑了笑,伸手去抱他:“以后不能随便让陌生人抱,知道吗?” 他才三岁,当然不知道。 所以懵懵懂懂的问她:“那陌生姐姐为什么要抱我?” 她伸手在他鼻子上,轻轻的刮了刮,笑容里是对小朋友的溺爱:“因为你可爱呀。” 她纠正他,“不是陌生姐姐,是陌生阿姨。” 小男孩摇头,去抱她的脖子,脑袋趴在她肩上:“漂亮姐姐。” 岑鸢无奈的轻笑,抱着他起身:“你家人在哪?” 他手指着前面,岑鸢便顺着这个方向过去。 越往前走,便越安静。 酒店在岛上,四面都是海,过来的时候,有专门的轮渡。 半小时一趟。 只有拿了邀请函的人才能上船。 直到前面没路了,只有一扇玻璃门,门外的浅灰色窗帘,被风吹的飘动。 小男孩的手还指着那。 岑鸢迟疑的过去,把门推开。 冷风彻骨,夹杂着淡淡烟草味。 男人听到动静,无声垂眸,那张冷冽的眉眼,比这冬夜暖不上几分。 空气中,是海风的咸腥。 轮船行驶在海面,热闹的灯光,和酒店里的,无甚差别。 商滕把指骨处的烟掐灭,放进手边的烟灰缸里。 深邃的眼底,倒映出岑鸢的身影。 她是平静的。 平静的冲他笑:“又见面了。” 撵灭烟蒂的手像是沾了水的拖把一般,抬不起来。 小男孩看到他了,大眼睛眨了眨,喊他爸爸。 岑鸢微愣了一瞬,眼里有话的看向商滕。 他走过去,看着岑鸢:“给我吧。” 是平淡的语气。 三岁的孩子,也有些重量了。 岑鸢的力气并不大,这一路走过来,也有些累了。 哪怕是寒冬,她额上也微微沁出了细汗。 从岑鸢手中抱过来后,商滕皱着眉,沉声训斥他:“说了多少遍,不要到处乱跑。” 完全没有对待陈甜甜时的温柔。 小男孩明显很怕他,瘪着嘴,又不敢吭声。 最后委屈巴巴的将眼神移向岑鸢。 露台的门再次被推开,江言舟还喘着粗气,看到商滕怀里的江禹城了,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商滕,不厚道啊,自己没孩子就抢别人的。” 面对他的调侃也无动于衷,商滕好像很少对什么东西上心。 甚至于,完全剥离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隐藏的好。 江言舟抱着江禹城,让他把这见到谁都喊爸爸的毛病改改:“可别哪天别人拐跑了,你妈得和我拼命,要是你妈因为你和我离婚了,我把你皮剥了。” 江禹城被他吓到了,用脸去蹭他,小猫儿一样的撒着娇。 江言舟很好哄,气也消了点,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江禹城搭上。 他撞了下商滕的肩膀:“先进去了。” 后者点头,喉间低嗯,算是给过回应。 一大一小离开以后,偌大的露台,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安静了不少。 岑鸢看到他手边的烟灰缸,上面零乱的放着几枚烟蒂。 应该全部都是,他刚刚抽的。 商滕没什么烟瘾,偶尔抽烟,也只是一两根而已。 但像现在这么无节制的,仿佛还是头一回。 离开的脚步,稍微顿住。 岑鸢还是柔声叮嘱了他一句:“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她仍旧温柔,“今天晚上让何婶给你煮点清肺润喉的茶,喝完了再睡。” 商滕对很多事情都不追究,不过问,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 就好像是现在。 他能听出来,岑鸢一贯温柔的声线里,微妙的不同。 她不再非他不可了。 甚至于,她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她的确是一个好女人,哪怕是对待陌生人,也带着礼貌的温柔。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 像是拿针在他胸口反复戳刺着。 他迟疑了几秒,低声和她道谢。 男人周身气质自成风骨,骨子里便透着禁欲矜贵。 他下意识的转动袖间银质的袖扣,似乎想要趁此转移下注意力。 因为他此刻的动作,岑鸢只能看见他的侧颜。 额发往后梳,露出硬冷凌厉的眉骨,有一缕不听话的垂落,带着凌乱的美感。 他不论是长相,还是周身气场,都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人人都渴望,人人都敬畏。 岑鸢以前总让他多笑笑,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那双桃花眼,含情一般。 但他还是不爱笑,过于内敛的人,是很难将自己的情绪通过表情表达出来的。 但现在,岑鸢并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 而是说:“我先进去了。” 门打开,又关上。 商滕的视线被风卷过的窗帘挡住,他抬眸,看向远处平静的海面。 下雪了。 --------- 订婚仪式很简单,结束以后,就差不多开席了。 饭菜依次端上桌。 岑鸢随便坐的一个位置,应该是楚杭老家的亲戚们,都是些老人家,对岑鸢有兴趣的很,正和她聊着呢。 楚杭走过来,让她别在这坐啊:“坐这儿多扫兴。” 那几个老人家佯装恼怒的指责楚杭:“和我们坐一块就扫兴了?” 最后被楚杭两句话就给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