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一杯水喝完,商滕的会议差不多也结束了。 突然安静下来,岑鸢意识到他的会议结束了。 这才逐渐出声:“我刚刚......” 商滕淡声开口,替她答疑解惑:“你刚刚晕倒了,医生说你有点贫血。” 岑鸢抱着水杯:“这样啊。” 她是想告诉他的,自己生了病,血友病,有遗传性,可能没办法给他生孩子了。 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再等等吧,他今天心情好像不是特别好,就不给他添堵了。 “今天回去住吗?” 商滕没看她:“我最近工作比较多,等我忙完这段时间。” 岑鸢点了点头:“这样啊。” 她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雪也下的很大。 天气预报里还在提醒市民,出行多加注意,小心摔倒。 商滕的视线落在她的腿上,冷白色的肌肤,那块淤青在上面,格外显眼。 眼底情绪细微难辨。 他最终还是移开视线:“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这话便是,让她留下来过夜了。 岑鸢迟疑的说:“我来例假了。” 商滕微怔片刻,听懂了她的话外音后,眉梢微拧。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 不变的低沉嗓音,岑鸢却听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今天的商滕,有些奇怪。 以往的他,就算是遇到了天大的问题,都是淡定自如的。 可今天,他好像很容易被一件小事刺激到。 就像是,在这些零碎小事的基础上,已经发生了一件让他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 能让商滕都无法接受的事,岑鸢实在想不起来会是什么。 因为天塌下来了他好像都不是很在乎。 ---------- 她睡眠质量其实一般,尤其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以后,更加难以入睡。 刚到寻城的那几年,岑鸢整夜整夜的失眠。 她经常做梦。 但一次也没有梦到过自己想梦到的人。 很奇怪,人们都说,人死后的那些天,会去自己亲人朋友的梦里,和他们道别。 岑鸢那段时间一直失眠,她怕纪丞找不到她,就偷拿了妈妈的安眠药。 可睡着了以后,还是梦不到他。 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在自己的梦里见过他一次。 妈妈说,那是因为他知道你怕鬼,所以不敢来见你,怕吓到你。 小的时候,岑鸢很胆小,怕鬼又怕黑。 高一那年,学校开始实施托管。 第一天,因为到校的学生数量太少,她的宿舍暂时只有她一个人搬进来。 宿舍晚上九点半就熄灯了。 岑鸢不敢睡,她怕黑,也怕鬼。 纪丞就瞒着他爸妈,悄悄从家里翻/墙跑过来,来学校找她,怕她饿,还给她买了宵夜。 从窗户的防护栏里递给他,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笑容灿烂:“鸢鸢乖,不怕。” 那个晚上,他就在她的宿舍外坐了一夜。 陪她,哄她睡觉。 他告诉她:“黑夜是在用它的颜色保护你,如果遇到坏人了,你躲在暗处,他就看不到你了。” 岑鸢把被子拉过头顶,身子轻轻的颤抖。 她还是会不甘心,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他还没有实现他的梦想,穿上那身警服,成为和他父亲一样的缉毒警。 就这么消失在那个春天里的大火中。 ------------ 刘因的电话是在早上打来的。 打给岑鸢。 她看到屏幕上方的来电联系人,长久的沉默过后,她还是按下了接通。 刘因也没和她寒暄,直接进入了主题:“商滕在你旁边吗?” 难怪这么早就给她打电话,原来只是为了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和商滕在一起。 盥洗室里有流水声,应该是商滕在里面。 岑鸢说:“他还在洗漱。” 刘因听到她这话,顿时长松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今晚回家吃饭,把商滕也带上。” 岑鸢没说话。 刘因见她这么久没反应:“哑巴了?” 岑鸢语气无奈:“他还在生我的气,吃饭的事情改天吧。” 刘因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你做什么了,他为什么生你的气?” 岑鸢又开始头晕了,她手撑着桌面,堪堪站稳了些:“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连人家为什么生你的气你都不知道?” 岑鸢身子轻晃了几下,手脱离了桌面,一时没站稳。 险些摔倒之时,后背贴靠在男人宽厚的胸膛。 他的手扶着她的肩膀,还带着淡淡湿意。 冷的触感,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在他怀里。 商滕注意到她发白的唇色了,想来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他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好,然后把手机从她手中抽走。 刘因一听到他的声音,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小滕啊,今天和鸢鸢来家里吃饭,特地让厨师做了些你爱吃的。” 刘因没想到商滕会直接和她讲。 面对这个后辈,她心里还是有些犯怵的。 这番话说的也没什么底气,原本以为他会拒绝。 谁知道他居然同意了 刘因这下可高兴坏了,正要开口。 商滕不急不缓的淡声道:“我到时候把甜甜也一起带过去。” 刘因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听到他的话,愣在那:“什......什么?” 门外有人敲门,商滕走过去,把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是他的司机,手上拿着的,是商滕让他回家取的衣服。 岑鸢的。 她的衣服昨天晕倒的时候被手里的汤汁溅到了,没办法再穿。 他接过衣服,把门关上:“甜甜总要见见外公外婆。” 刘因尴尬的笑了笑,为难道:“这......甜甜的外公外婆到底也不是我们啊。” “她现在跟着我姓商,是我和岑鸢的女儿,您自然也是她的外婆。” 他这一口一个尊称的,刘因听着,却莫名觉得胆寒。 她欺软怕硬,踩低捧高。 在真正的上层者面前,她连反驳都不敢。 事情就这么定好了,电话挂断后,他把手机递还给岑鸢。 一起递给她的,还有她的衣服。 他们刚才的话,岑鸢自然也听见了。 其实没什么太强烈的感觉。 可能放在其他女人身上,兴许会受不了吧。 但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会爱上自己。 本身就是没有感情的婚姻。 他娶她,不是因为爱。 结婚那天就知道的事情,直到现在她还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