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之章-(20)龙王

    还好龙岛中心的魔素足够米斯特使用，否则想把奄奄一息的龙王尽快搬离水潭，几乎不可能达成。

    即使没有四肢，体积依然非常巨大的黑龙被魔力提到半空，轻轻放在旁边的柔软草地。

    苍穹身上有魔龙专用的紧急药物，连忙为龙王处置伤势。

    昏迷的龙王竟然醒了。

    它请求苍穹，把它带回龙王殿。为了延续龙族命脉，黑龙撑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一线希望。

    苍穹转达了龙王的委托，跟米斯特一起把失去四肢的黑龙运送到王殿上。

    龙王眯着血红色眼睛，感知到唯一清醒的浅葱，要苍穹把它带来。

    龙骑士暂时离开，剩下少女跟龙王。

    lt;妳是谁？   gt;

    龙王的声音传入少女脑袋。

    lt;我是超阶仿人，米斯特。   gt;她在心中回答。

    lt;不，妳不属于此界，妳来自超越者的空间。   gt;龙王肯定的道。

    lt;什么是超越者？   gt;第二次接触这个名字，少女非常困惑。

    lt;可怜的孩子，妳只是个工具罢了，在超越者的游戏里，大家都是身不由已的棋子。   gt;龙王为少女叹息。

    米斯特还想问龙王超越者的事情，苍穹已经和浅葱回到大殿。

    浅葱见到龙王的惨状，马上呜咽流泪。

    lt;孩子，过来。   gt;龙王慈祥地呼唤浅葱。

    浅葱在龙王面前趴下。

    龙王开始吟唱一串龙语咒文，大殿地面的魔纹与浅葱的身体同时发出强烈光芒。

    许久之后光芒消退，龙王生机全无。

    浅葱的四支白角，长成十二支，从额头往两侧呈现对称的排列，有长有短，犹如一顶皇冠。

    那是龙王的象征。

    ◇   ◇   ◇

    天空的星星距离很近，像要坠落地面，黎明之前，米斯特与苍穹站在龙王殿外，仰望飘渺银河。

    「接下来会怎么样？」少女问苍穹。

    「我不知道。」龙骑士很老实地说。

    浅葱竟然变成龙王。

    苍穹还没法消化这件事，阿克夏也没有出现过龙王拥有结契骑士的前例……但他猜测，与浅葱的伙伴关系或许要结束了。

    浅葱获得承传后，告诉苍穹它需要时间融合老龙王赠予的力量，就盘着身体休眠了。两人只能静静等待，于是坐到殿外，试图理解目前发生的事件，以及将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米斯特很茫然，所有知道口传的龙都死亡了，浅葱获得龙王承传，能否解答死魂之谜，犹在未知之数。

    还有银色的外神使……

    她不得不联想到那个人。

    那天之后，她刻意遗忘他的存在，假装能够逃避现实。

    他的一切全部不敢去想，连名字也不敢回忆……真魔界第一恶魔大君，永夜的银眼。

    永夜。

    即使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依然痛彻心扉。

    少女感到代替心脏的魔核剧颤，忍不住发抖。

    「米斯特？」苍穹发现她的异样，以为她哪里不舒服，立刻扶住她肩膀。

    还有苍穹，她该怎么办？少女再度觉得自己糟透了。她拂开他的手，表示不要理她。

    男人这时又变得傻呼呼了，因为不知怎么帮助她，便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她的背脊安慰。

    「没事的，我陪着妳。」

    无法拒绝他的温柔，少女很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

    天色渐亮，龙岛日出的云彩依旧，不见四处展翅高飞的巨龙，余下一片寂静冷清，悲伤的氛围笼罩了整座岛，连啁啾的鸟鸣听来都凄凉。

    两人默默看着瑰丽天空，突然，苍穹听见浅葱呼唤。

    它醒了。

    他们回到龙王殿，浅葱要为黑龙送行，特地请苍穹观礼。它蹲坐到老龙王旁边，开口使用承传得到的龙语魔法，颂念咒文，黑龙的身体迅速塌缩成一颗黑色宝珠，被新龙王含泪一口吞下。

    元素魔龙的真正墓葬，是化作继承者的血与肉，守护下一代。

    黑龙宝珠使得浅葱身体的红铜斑纹转换成黑色。

    接着浅葱来到堆满龙骸的广场，将包括父母的尸体全部变成宝珠，收入魔龙天赋的随身空间里。

    它已经吞下了老龙王，这些龙珠要留给其他幸存的龙。

    浅葱忍耐着伤心，再去宝库唤醒了几只最接近成年的巨龙。

    苏醒的龙一见到新龙王，立刻伏地膜拜。

    浅葱选出宝珠，让他们吞食。

    少年魔龙肃穆地进行仪式。

    祭奠结束，这些魔龙均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靠在一起哀悼死去的同族。

    浅葱不能表露情绪，它是龙王，在幸存的龙族面前要当最坚强的那一个。

    米斯特与苍穹看着一夕之间被逼着长大了的浅葱，百感交集。

    等魔龙们恢复冷静，浅葱吩咐几匹去确认龙岛的损害，留了一匹白色的待命。

    新龙王望向两人。   lt;我要完全关闭龙岛了。   gt;

    浅葱少年似的声音在两人脑海响起。

    lt;我将召回所有的光明龙，封锁龙岛，直到龙族恢复原来的数量……也许要花上几百年至上千年的时间……伙伴，抱歉我们得道别了。   gt;

    浅葱难过地继续说。   lt;龙王不能有驾驭的骑士，我们的契约必须解除……但我会送你一个礼物弥补你。   gt;

    新龙王拿出一颗天青色龙珠，催动咒语，珠子化作一道光芒，飞向苍穹，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lt;这是我的哥哥，薄缥，我问它是否愿意代替我陪伴重要的伙伴，它答应了。   gt;

    浅葱一边解除骑士契约，一边操控光芒融入苍穹身体，半晌光芒消失之后，苍穹的模样变得有些不同。

    龙鳞的反光在他皮肤上若隐若现，还有类似浅葱原本的红铜色斑纹，浮在他额头上，幸好几息之后，所有鳞光与纹路都消失无踪，否则那个样子真的太不像个人类。

    lt;这样你一半算是我们龙族了，伙伴。   gt;

    浅葱送了苍穹大礼。

    唯有龙王能够使用的秘术，龙化魔法。

    为了保护重要的伙伴，浅葱让哥哥的龙魂寄宿到苍穹身上，以免解除契约后，苍穹失去魔龙分享的力量。

    至于拥有龙魂的好处，浅葱没有明说，留给苍穹慢慢发现。

    安排好苍穹，浅葱不让两人滞留，随即命令那匹白色魔龙，送他们出龙岛。

    「等等，我想问死魂封印的事。」米斯特没忘记最初的目的。

    浅葱摇头。

    lt;龙岛已经没有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龙了。   gt;老龙王故意不留下这些传承。

    得到口传等于继承那些使命，失去龙族半数的性命，已经付出足够代价，不需再给后代背负。

    那个外神使毕竟没有赶尽杀绝，也切断了古代以来的束缚，浴火重生的龙族，将是完全自由的。

    被浅葱拒绝，少女只得乖乖坐上白龙。

    跟来时花费一个月相比，回程快得犹如一眨眼，约莫半天多，白色魔龙就带两人飞出了沙漠。

    一放下他们，它随即振翅离开。

    米斯特看着远方越来越小的龙影，沉默许久。

    ◇   ◇   ◇

    一趟龙岛，谜雾更浓。

    在他们与世隔绝的期间，阿克夏大陆动乱四起。

    黑暗阵营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活跃起来。

    无主的异界魔物被黑暗阵营大量收服，异端召唤师再度崛起。

    异端召唤师并不遵从正统召唤师的规则，通常他们是抢夺正统召唤师的魔物，据为己有。而今魔物都是现成的，他们使用某种神秘魔符捕捉魔物，驱策它们任意作恶。

    只要拥有魔符，轻易就能控制异界魔物，谷底翻身的异端召唤师，一时嚣张得简直要飞天。

    就算亡灵大军依旧毫无动静，暗精灵等等狡猾的势力也还没有作为，到处劫掠的异端召唤师、蛮兽人、野盗之类的团伙，也是足够光明阵营吃上一壶了。

    米斯特与苍穹离开龙岛后，少女还是想要追查死魂封印的来源，于是想到了阿克夏最长寿的种族、树人族。

    说不定能从那里够获得线索。她决定去找树人。

    从咆啸之海边缘往树人聚落，要向东南跨越两个国家势力；辉耀王朝与半兽人邦国。

    没有浅葱，他们只能靠自己。

    这下出现了一些困扰。

    两人的外型过于惹眼，如果行走在城镇，很容易被城卫注意。苍穹在辉耀毕竟是叛离的骑士，恐怕会招来追捕。

    蒙面什么的更不行，完全摆明一副可疑人士的样子。

    如果绕过主要道路，翻山越岭极度耗时，又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苍穹想了一个办法，能够光明正大经过城镇。

    米斯特感到很别扭，但她没有更好的主意，而且是自己想去树人聚落，只好配合。

    两人乔装成流浪艺人。

    苍穹套上魔像布偶装，变成巨大又笨拙的黑白熊样，负责弹奏乐器。

    米斯特戴着彩绘精灵面具，穿了精美的舞衣。其实衣服样式算是保守的，脖子到脚几乎全包，仅露出一截腰与双臂，只是在她身上，看来依然相当诱人。

    米斯特望着魔法镜中的自己，无意间想起温柔的野兽。零先生初次带她进行从者任务，她也是假扮舞娘。

    那已经是隔世的记忆。

    苍穹看见她有点哀伤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紧了她。

    男人直觉不能问。

    翌日，辉耀边境城镇出现一对奇妙的流浪艺人。

    一个穿着滑稽的魔像装，一个是精灵面具舞娘。

    舞娘即使遮住面容，那黄金色长辫、露出的雾白皮肤以及风姿绰约的身段，都让人坚决地想像，面具之下一定是个绝世美女。

    他们很顺利地用流浪艺人身份做为掩护，一路通行了半个辉耀。

    这天意外遇见秋日庆典。

    每年的这一日，整个辉耀都在庆祝秋天丰收。

    就算世界动荡四起，接近王都的这座小城，犹处于安逸之中，没有感受到黑暗威胁。

    城内到处是各种摊贩与表演，非常热闹，从人们的对话听得出来，重头戏在入夜的活动。

    苍穹弹完东布拉琴最后一个余音，米斯特结束舞蹈，围观群众丢下赏钱，刚好夜幕低垂。

    小城居民开始往某个方向移动。

    穿着魔像装的男人背起乐器，牵住少女的手，夹在人潮中前进。

    米斯特没有反对，交由苍穹带领，安静跟随。

    ******

    龙岛之后再私奔去找树人～

    苍穹你何时要把少女还给永夜啊XD

    苍穹：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