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只可惜,这新娘子目前是别人的。 他家公子,齐王新封的三军都尉,前途似锦,却去肖想一个别人家的新娘子,这其实是不妥的啊。 “我知道。” 许绍烨的回答让年佑才吃惊:“公子知道昌平小姐不愿留在王家?” 许绍烨说道:“若愿意,当初也就不会逃婚了,现在就算回来了,也不过是伺机再离开一次,但是这次,昌平小姐一定是想光明正大地离开。” “公子的意思是——”年佑才不解。 许绍烨说道:“就是和离啊,所以我们要帮帮昌平小姐。” 年佑才瞪大眼睛,这怎么帮? “大宴的时候,我们带上周琰和周清,一起去吧。”许绍烨打定了主意。 …… …… 王孝健放走了翁策,辗转反侧,心里头不时想着夏丽云质问翁策的问题:“你如此维护她,难道你和她也有不轨之事?” 翁策和李月舒…… 王孝健腾地起身,独自一人就往李月舒那里去。 天还没有亮,整个王家还在沉睡中,蒙蒙的晨曦铺洒下来,让整个府邸朦朦胧胧的。 为了举办宴会迎接齐王和世家贵族们,整个王家都装点得分外华丽,但王孝健无心欣赏风景,一路径直往李月舒的院子走来。 走到院子附近时,又犹疑了。 他这样去找李月舒质问,未免唐突,李月舒要是矢口否认,他怎么办? 这种事除非捉.奸在床。 心灵已经受到剧烈震荡的王家二公子此刻突然头脑清明起来,心生一计。 虽然和夏丽云的夜半见面被王孝健撞破,但翁策反而心安了。 不用再害怕东窗事发。 有大宴当前,王孝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等大宴结束后,他早就离开王家,王孝健又能奈她何? 于是翁策也就踏踏实实办着翁以睿分派给他的各项差事,有条不紊,头头是道的,忽而就有个小丫头往他怀里塞了纸条。 翁策正奇怪着,那小丫头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翁策握着那纸条顿觉烫手,一时不敢打开来,不知道是何人写给他的,又是为了什么事。 但是不打开,心里更加发虚。 于是,走到无人处,抖着手打开了纸条。 还好还好,是李月舒。 纸条上,李月舒让他去回话,有关宴会差事的。 翁策原本是犹疑的,担心这又是一个陷阱,但纸条上的时间点并不是夜里,而翁策犹疑不定的时候,又听两个经过的管事说话:申时一刻要去向大少夫人回话。 明日便是大宴,李月舒要与管事们最后再了解一下全盘,翁策想想有道理,便按时前往。 申时一刻,翁策准时到了李月舒院子里,却并不见其他管事,只有锦心在门外迎他。 锦心说道:“表公子怎么现在才来?其他管事未时就来回话了。” 翁策问:“时间提前了?” “是的啊,表公子没有接到报信吗?”锦心一边喃喃抱怨一边领着翁策向里走,“表公子姗姗来迟,叫小姐好等,小姐还以为你故意避嫌呢。” 翁策想到昨夜之事,心头郁郁,想着既然来了,就顺道也和李月舒说一声吧。 锦心照例在门外守着,翁策径自进了屋子。 李月舒并不在外间,翁策便唤道:“大少夫人——表姐——” 里间传来李月舒的声音:“阿策进来。” 这—— 翁策见左右无人,又有锦心守着,便大胆向里间走去。 里间,李月舒坐在床榻上,脸红红的,整个人很不对劲。 翁策问:“月舒,你怎么了?” 李月舒有些坐立难安,拿着帕子不住擦脸擦脖子,那脸颊越发红得滴血,一见翁策就向他伸出手:“阿策,你快过来。” 翁策还是向外间看了一眼,此刻无人,便立即锁了门疾步走到李月舒面前。 李月舒一拉住翁策的手,就八爪鱼一样贴了上来。 竟然浑.身滚.烫! 翁策熟谙床.笫之欢,见李月舒这副模样知道她是吃了药了,嘴里道:“月舒,你好端端的,怎么吃了那东西?这青天白日的,府里头又人来人往,你也真是胆大——” 翁策没抱怨完,就被李月舒压.倒。 躺在软软的锦缎之间,属于女子的香气直钻入他鼻孔,而李月舒已经火急火燎来扯他衣襟,嘴里含糊不清说道:“我哪有吃什么东西,我就是喝了口锦心端来的莲子羹就——好想——” 这么说,是被人下.药了? 翁策是个精明的,第一本能就想到是王孝健做的手脚。 然而此刻李月舒正是药性发作的时候,哪里轻易撇得开? 她嘴里说着:“阿策,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哎呀,你假正经给谁看?我们之间还用惺惺作态吗?你若今天不满.足我,从今往后你休想我还能差遣你……” 李月舒似乎有蛮力,揪扯间,翁策竟衣.衫不整。 翁策本就是个浪.荡子,又一向觊觎李月舒,此刻李月舒又如此主动,他暂且将昨夜风波都撇在脑后,能图一时快乐且图一时快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翁策刚横下心,李月舒就突然栽倒在他身上—— 越过李月舒,翁策看见王孝健手持花瓶一脸怒容站在床前。 翁策这一吓非同小可,他正要推开李月舒起身逃走,就见王孝健扔下花瓶,一手握住了他身下把柄,另一手高举起匕首—— 匕首落下,先是一抹冰凉,继而热血涌出。 王孝健黑沉的脸上顿时被鲜血溅染。 映入他视线中的是一片血泊,与两条颤抖的大腿。 第34章 压惊 入夜,整个王家灯火通明,人们依旧为次日的大宴忙碌,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少夫人的院子外突然多了许多护院,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了,但却放进了一个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 翁以睿向屋里走去,心下涌起不好的预感,总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屋子里,王家的主子们都在,王夫人坐在上首,王孝健、沈昌平坐在一边,李月舒坐在另一边,除了李月舒身边站着丫鬟锦心外,屋子里没有别的下人。 见到翁以睿走进来,不待他开口,王夫人就说道:“翁训导,你是许夫人派来帮助王家办大宴的人,又是月舒的娘家长辈,明日便是大宴,今天却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只能和翁训导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翁以睿还没问是何等大事,就听李月舒呜呜地哭,指着里间说道:“舅舅先进去看一眼吧,月舒没脸说。” 翁以睿忐忑进了里间,只一眼便退了出来。 众人再见到他时,他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受了打击。 “这是怎么回事?”翁以睿颤声问大家。 李月舒身旁锦心便走出来,噗通跪下了,哭着说道:“表公子突然来见大少夫人,说是要回禀关于大宴的事,奴婢将其他管事送出去,再回来时就发现表公子对大少夫人不轨,大少夫人用刀子自保,谁知失手伤了表公子……” 李月舒便大声哭起来,起身要去撞墙,被锦心抱住,锦心口里说道:“大少夫人,明日便是大宴,您可死不得啊!” 李月舒便又跪在翁以睿脚边,拉住翁以睿衣角声泪俱下哭泣:“舅舅,我是失手,等大宴之后我一定以死赎罪,请舅舅原谅我。” 一旁,锦心就陪着哭:“大少夫人,你可不能想不开啊,是表公子意图不轨在先,你只是为了自保,你为了保住清白才失手错伤表公子的,你是无辜的,无辜的人为什么要以死赎罪啊……” 主仆二人哭得翁以睿心慌慌意忙乱。 沈昌平用纨扇挡脸,只留一双眼睛百无聊赖看着屋子里众人,地上主仆哭戏激烈,她身边王孝健脸色惨白心慌意乱却又强自镇定,上首的王夫人蹙眉,一脸嫌恶看着李月舒。 沈昌平忍不住想打哈欠,为什么要拉她一起看这无聊的戏码啊? 又感慨于王家这一家子,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虚伪,一个比一个坏,也是绝了。 她真没想到,王孝健竟然能下手剁了翁策那里,大宴当前都无法让他沉住气,看来接连被戴绿帽子的遭遇让他狗急跳墙了。 闯了大祸后,竟还能拉李月舒顶包,这李月舒如果不是对王孝健鬼迷心窍,任由她摆布,就是太过精明,事到临头还懂得如何取舍,断尾求生。 至于王夫人 一个极度宠溺儿子的母亲,慈母多败儿,王孝健被这样的母亲教养,就算眼前的关过了,将来势必还能闯下更大的祸。 沈昌平看向屋子里那个唯一不是王家的外人,这翁以睿的段位可不在王家母子之下,他更高一筹,更懂得取舍,更知道断尾求生。 但见他从地上扶起李月舒,安抚道:“大少夫人别哭了,这件事是阿策犯浑在先,咱们都是亲戚,闹开了,两家人都脸上难堪,也让卿大夫夫妻俩难堪,明日还有大宴,决不能当着大王的面让我们大家都出丑,如今我们各退一步吧。” 沈昌平看着翁以睿,眼睛一亮,果然是只老狐狸。 “阿策冒犯了大少夫人,还请王夫人和大少夫人都不要追究此事了,大少夫人是失手也是自保,就当阿策咎由自取好了,事已至此,恳请夫人、二公子,让我将阿策偷偷送出府去……” 翁以睿还没说完,王夫人就道:“我们王家答应你,翁训导能作出这样的决断是聪明人,毕竟月舒和表公子都是李家的人,若闹开了,丢脸的可不是我们王家一家。” “如此,在下多谢王夫人深明大义。”翁以睿心头不满,甚至带着怨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说道。 是夜,王家下人们之间便开始流传,说是大少夫人的表弟翁策突发旧疾,被连夜送回家去治疗了。 这种小事传一两句便没有人想继续传,明日的大宴才是头等大事,没落已久的王家许久没有这等盛事了,一下子可以见到那么多世家贵族还有齐王,下人们怀着激动心情睡去。 只有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办差,办好了差事,能得不少赏钱呢。 仁厚堂,王孝健可睡不着,整个人恍恍惚惚,还吐了。 大概还是被吓到了,毕竟从来没有动过刀子。 沈昌平端了一碗压惊汤来给他喝,说道:“相公适才吐了,所以我煮了压惊汤,除了寻常的茯苓神曲白术半夏陈皮这些药以外,特意去除了甘草加了砂仁,相公喝了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