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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路不愁,就像落花居的酒,我有的是策略让商品进入贵胄圈,不用说盈利,只怕会供不应求。”梁辛语气淡然,“宗姐姐,这东西与酒不同,不是爱喝就买,不喝可以不买。每位女子必经月事,且大半生断不了,我不希望在这方面,贫苦人家也要低人一等。富人用棉,她们用布……” 那些棉是一次废弃,破旧的布衾却要一次次浆洗,甚至,有部分百姓用的是草木灰。 “你呀,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若都如你这般考虑,咱们明远坊还开不开?”宗掌柜有些明白这姑娘吸引她的原因了。 “我明白贫富悬殊,但赚钱的法子多的是,我暂时不想从这方面下手。以后我还是会生产的,等人人用得起棉,或等我找到廉价的替代品,反正现在也没钻透消毒这回事,搞不好容易得病。还是怀念奶猴子的时候,没有这烦人的月事,多自在。”梁辛轻叹,当时压根想不起大姨妈这回事。 得怪秦老四的庸医,给她吃了什么虎狼之药,招来大姨妈那次差点痛掉半条命。现在虽不痛经,但物资缺乏的年代当真不方便。 “这还不简单,再怀一个呗。” 宗掌柜面带笑意,眼中泛着精光。她翘了二郎腿,斜眼扫向面色诡异的男人。 还沉得住气? “怀孕……也很折腾很辛苦吧?” 梁辛虽觉得宗掌柜神情不对,只当她是揶揄之意。 “你都两个娃了,还不知道折不折腾?我家明远倒是个乖的,没叫我吃一点苦头。”宗掌柜豪不像闺房女子,性子豪放直爽,哪怕有外男在场,说话也不忌讳。 “我那两个都不是……” 下意识的话突然卡住,梁辛舌头打了个转,无奈道:“都不是好几年了嘛,忘了。” 都不是她怀的,她哪知道折不折腾。 何况来时听了李勇提议,秦浩也积极改口,她都做了决定对大家瞒了他的身世,她就只能是怀他生他的“亲妈”。 “忘了就再体验一回,明远老惦记着浩儿,总不能叫小猴子没伴儿,不若你再给她生个妹妹玩?” “生什么生?你以为下蛋呢,两个都够我忙活了。”梁辛瞪了一眼,总觉得对方的怂恿打趣太刻意了些,疑惑道,“你怎么突然性情大变成催生婆了?你老看那边……” 她正准备回头,宗掌柜便识趣地起了身,借着拍她的肩膀阻了她的回头,“我去叫婆子烧热水,省得某人一激动糊你一身灰。” 她眼神不差,那位大爷面色不善已是在赶人。也不知先来后到,明明这辛妹妹是来寻她说话的,她还没怪他突兀闯进来呢。 算了,可怜他久逢娇妻。 毕竟吃着他赏的饭,偌大的铺子还挂着她儿子的名儿,他就是得供着的爷。 屋里闹这么一出,梁辛若再不知就蠢钝了。 尽管想了无数遍他日相逢该如何寒暄叙旧……在她下意识转头看见那暴瘦狼狈的男人时,先前铺垫的任何客套都用不上了。 “你这是……逃难了么?” 这男人平日虽不像秦家另几位爷那般在意衣着外表,至少也不会如此不修边幅不计形象,他可是秦家商号的脸面。 秦商没开口,只静望着眼前的女人,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他想要的答案。 眉宇间那丝萦绕的愁绪该是不在了,她果然适合放养的。只为何不见两颊有丝毫丰润?她这种丢别院都能自得其乐的人,犹如在石缝争春的杂草,不会适应不了岐南的气候。 “怎么突然到了……都没……收到消息。” 梁辛有些莫名的尴尬,对方一声不吭地站如松,她也不好意思热忱。 先前对他的归期暗自念了多次,这会儿真见着活人了,看到他安然无恙,也算舒了口气,总算踏实了。 猴子不用做单亲娃了—— 她只是替猴子担心忧虑,嗯,没错。 “来西院,待我梳洗过一起回。” 梁辛僵在原地做心理建设,秦商目光灼灼地狠看一眼,不急不缓地转了身离开。 半年不见,她连句寻常问候都没有,毫无妻子的觉悟。 是个没良心的,他早该知道。 所幸他心如明镜,未曾期待她热泪盈眶欣喜若狂地扑过来。 依她与宗掌柜的关系,必是常来明远坊的,岂会不知他会在近日抵达岐阳?枉他不顾自身一路急赶。 听着身后细碎的脚步声,秦商耐着性子放慢速度,憋着那股要回身去拽的劲儿,一直到进了他在明远坊西院的起居室。 梁辛觉得自己像个牵线木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还没从震惊中缓神是其一,再则便是时隔太久,她忘了该如何跟猴子爹相处。 这男人在自己危急时派了他最信任的李勇送她离开,知道她贪钱没安全感,就给了她在岐南的多家私产与田地,安排了心善和蔼的杨氏夫妻照顾她们母女…… 哦,最主要的是,他还让她带走了猴子,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此时想到的都是他的好,是该道谢的,可一句谢能当得了什么? 他也不缺她一句感谢。 脑子一片混沌不停自我交战的梁辛,不知不觉跨过最后一个门槛进了屋。砰地一声,房门忽地甩上,她未及反应只觉腰身一紧被拽入了怀抱。 一个充斥着药味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