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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跪地一动不动的丫头,再看看那不动如山的男人,对方一副耐着性子看好戏的态度真挑战她的修养。 好吧,get不到这主仆的点,她走还不行? “这段时日让你在此反省思过,你就思出了这幅性子?”秦商眸光阴冷,呵住了即将光脚出门的女人,对着地上的丫头更没好语气:“还不扶你主子坐下!这鬼样子也敢出房门,成何体统!” 他不明白,她怎豁得出去那双脚! 梁辛本被那不阴不阳的语调唬住,但对方一开口就各种鄙夷嫌弃,有点气性的人都不爱听。故而她拂开了冲上来的小毛,把娃往小床上一搁脾气就上来了。 “我反省?我思过?就因为替你生了个娃?”她瘸着脚一步步靠近,不理会亦步亦趋想阻止的小毛,提起裙子将伤脚踩在了凳子上,“不想女人怀孕你倒是别播种啊!播了种不负责任白得一个娃你还有脸让别人反省思过?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我长发飘逸肌肤莹润唇红齿白体态轻盈气质高雅,我怎么就不敢出房门?我怎么就鬼样子?你见过什么鬼长我这样?春梦里的艳鬼也少我一分清纯吧!” 她倒霉穿成产妇就已经很憋屈,偏这产妇的男人还敢无下限地诋毁讽刺她,想想这俩月悉心照料的是这厮的种,哪能忍得住?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多关几年,她何必去捧古代这种大男子主义的渣男? 咳咳…… 一阵压抑的笑声后,来了两句咳嗽掩饰。 “爷,前头来问您在何处用饭。” 李勇低下憋得通红的脸,余光控制不住打量长篇大论夸赞自己的主儿。 小毛见外男出现,顾不得僵硬的气氛就跑上前帮主子整理裙摆遮住了踩在凳子上的那只脚,用身体挡住了李勇的任何余光角度。 大爷已是动怒,可不敢再叫人瞧见主子的随性模样。 “送过来。” 简简单单三个字,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梁辛不禁泄了气,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010 与陌生人拼桌吃饭,梁辛已是别扭看不惯,何况还要拼菜,更加影响胃口。 此时的她自然不懂这于秦家的妾侍而言,算是殊荣与疼宠。 她斜眼扫向身旁这安静而快速进食的男人,略有疑惑:富贵窝里喂大的公子哥,来一趟别院不该是轰动全员竭诚服务吗? 伙食至少得米其林几星以上吧?可今天的午餐仍旧是一荤两素加一个汤,与她同个级别。 “不合胃口?” 秦商这些年吃过的饭局比家中用餐次数更多,能游刃有余地应付各种场面。 但被这道探究得不掩饰的目光锁定着,也会有些食不知味。 “这都是按我的标准上菜,长期白吃白喝的人哪有资格挑三拣四?我还不饿,你要真喜欢可以慢点吃,还有什么好东西是你没吃过不成?吃这么快小心不消化。”她又不会抢! 梁辛的语气略显慵懒,听得出些许嘲讽,还夹着一丝不快。 她能说自己嫌弃不卫生么?! 来了个不受欢迎的陌生人分食,没个公筷公勺,哪能下得了嘴? 但这厮好歹是她的“衣食父母”,还是认怂卖乖吧。 不过她得坦然承认,这算是她见过把狼吞虎咽演绎得最有教养最有姿态的男人。 速度虽快,吃相不难看。 秦商听出她的话意,手中筷子顿了顿,也没了胃口。 他非但不讲究进食这过程,因应酬繁多便心生厌恶,通常选择便捷饱腹的食物快速解决。 所幸多半时日游历各地,可随心而为。饶是在家也不喜陪女子用饭,每每惹她们费心打破食不言规矩,还浪费时间。 看着累,吃得也不尽兴。 “为何不请乳母?” 因不喜这诡异氛围,他再三克制起身离开之念,只望提问迫使对方转移注意力。 他想查清的某些事,都未完善。 “我哪知道……” 梁辛嘴比脑子快,反应过来才设法补救:“好不容易生个娃,当然要自己喂养促进亲子关系,抱多喂久了小猴子才会跟我更亲。” 她是真不清楚原主为啥没请奶娘,小毛没说全,她也没处问。不是穷得没钱吗? 看来这里头有些猫腻。 “小猴子?” 这称呼已不是一次两次听见,秦商很希望自己是猜错了。 他秦家长房长女的乳名…… “当初又黑又瘦一小只,不是猴子是什么?她命不好,”话到此处,梁辛把那句“有娘生没爹养”硬生生吞了下去,“叫个贱名好养活。” 她来时这娃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只吃不长,后背一排皮包骨,连个小名都没取。 秦府再不待见她们娘俩,她总得疼自己亲生的娃吧。 “听说院里遭过贼,今日遣了两名婆子给你们做粗使,便是夜里要个热水抬个重物尽可使唤她们。只那些有失体统的事别再出现,丫头就是伺候主子的,不需你抢着做活。” 秦商本不愿多说,对个不会再用的侍妾哪有要求可言?但毕竟还养着他的女儿,亲眼所见这女人的歪风邪气毫无规矩,岂能视而不见? 这样的娘会教坏孩子。 便是如今带不走,总有机会接女儿认祖归宗的。 “不知你说的有失体统……具体指什么?我有手有脚不是残废,不认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会触犯你们秦家什么规矩。不过既然你坚持,我也没必要唱反调,享受别人伺候又没技术含量,谁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