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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聂洲泽还提起了这事,“不会的题,尽管来问我。” 于是,她不得不找了道题,抱着暑假作业,像模像样去问聂洲泽,敲了敲他房间门,没想到门只是虚掩着,一敲就自动开了,平静悠扬的钢琴曲缓缓流淌而出。 “叔叔,有时间吗?”许时沅站在门口,重新拉上他的房门,只剩下缝隙后才问道,“我有道数学题不会,想请教一下你。” “你进来吧,门不用关。”聂洲泽示意她进来,他调低了纯音乐的音量,“哪题?”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尾沾染了湿气。她站在他身侧,视线恰好落在他鼻梁侧的那颗痣上,本就偏冷的五官,多了几分禁欲。 “就这个,要怎么证明这两条线平行?”许时沅把暑假作业拿给她看。 她第一次进他房间,米色的窗帘在午后阳光下透着白,空气中有沐浴露的淡淡香气。 木制的书桌有些年代感,课本和练习册整齐排列在书立中间,墙上贴着一些单词便利贴,最右侧的相框里是一张全家福。 聂洲泽一边看题目,一边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对她道:“坐。” 许时沅二话不说坐下了,见他一直站着,这才发现这房间里也就一张椅子,且就是她现在坐的这张。这不太好吧…… 许时沅赶紧起身,“叔叔,要不还是你坐吧?” 说完她抬头,入目便是他漂亮流畅的下颚线,同时又具有介于少年与男人的硬朗。 “我想站一站。”聂洲泽站在她身侧,伸手将书放到她身前的位置,左手顺势撑着桌子,“你这题你题目有没看懂的部分吗?” 他身上简单清新的气息,也随着它主人的动作,慢慢地围绕而来。许时沅背部不自觉绷紧,她抿了抿唇道:“题目看懂了,但是这个t值我不会求,没有一点思路。” 他心无旁骛地讲题,并没留意到她片刻的分神,右手握着笔在题目上圈圈画画,“我这一步骤讲的,你可以理解吗?” “……” 晚风风拂开窗帘,月光趁人不注意时溜进来,落在他修长分明的指节上。忽然间,聂洲泽指尖动了动,勾回她走神的魂。 “噢对,”许时沅回神,为了不暴露她走神的事实,她佯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理解了,叔叔你继续。” 聂洲泽:“那好,你先重复下我刚才讲的步骤?” 这一下,她顿时语塞:“…我现在又忘了。” 第5章 第5宇宙 虽说是为了应付下她爸,但聂洲泽讲得很详细认真,许时沅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开小差了。 况且,他比她初三那个脾气暴躁的数学老师,耐心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许时沅还真想把所有不会的题,他都可以给她讲一遍。然而,他毕竟是准高三学生,她不可能这么麻烦他。 于是,当天晚上,许时沅撕下了暑假作业后面的参考答案,连着两天两夜把答案抄上去,估计体重都轻了两斤。 晚饭后,聂爷爷夫妇出门散步去了,剩下他们三个在家。聂洲泽在二楼洗澡,等他下来后,许时沅把冰箱还剩一半的西瓜端出来。 一声脆香,西瓜从中裂开了。 许时沅递了块最大的西瓜给聂洲泽,又递了块给聂河川。聂河川嫌她给的这块太小,直接抱走剩下的西瓜,“这一半是我的,没你的份了。” 有聂洲泽在,许时沅不想显得太小气,便懒得和他争。她潇洒摆手道:“你吃呗,我可以再去大润发买,反正也不远。” 聂洲泽却道:“分我一半。” 叔叔发话,聂河川不敢造次,麻溜地把这西瓜切了大半递给聂洲泽。可下一刻,聂洲泽把这半西瓜递给了许时沅,“给你。” 许时沅讶异片刻后,赶紧接住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谢谢叔叔。” “叔,你欺骗了我。”聂河川是独生子,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分享的概念不强,他控诉道,“她昨天把另一个西瓜一整个都吃了。” 许时沅:“……” “得,”聂洲泽笑了声,一手按住躁动不已的聂河川,“别这么计较,尤其对女孩子。” 聂河川像被命运扼住了喉咙,还是忍不住讲他的歪道理,“可许时沅她本来就这么胖了,我也是为她好啊,她再吃都快肥成猪了。” 许时沅瞬间笑不出来了,垂下眼。 她默默把西瓜放在了一边,没说话。她最讨厌听到除了父母以外的人,拿她的外貌和体重开这种玩笑。 初二是她最胖的时候,体重达到一百三十多斤,在班里一众胳膊细瘦的女生中,显得稍微有些突兀。 后排的男生们给她取了好几个外号,“肥妞”“胖妹”“猪婆”。很多时候她会追着始作俑者打,后来长大了点她觉得这样特幼稚,干脆假装没听到,但即使初三时她瘦了不少,这外号似乎被所有人默认了, 特别是有个男生,她进教室门那一刻就能听到他的大嗓门,“哟,胖妹回来了。”其他人都在事不关己地笑着,看向她,似乎这是一件多幽默的事,可她却感觉难堪。 也是那时候,她隐隐意识到,人天生对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地方怀有恶意,还默认被“排斥的人”需要有一颗开得起玩笑的广阔胸襟,不然就是“开不起玩笑,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