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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错失了彼得杰克逊,不愿在错失另一个。他笑着拿出一张名片,摆在张然面前:“等你们项目启动后,需要北美发行商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好莱坞的电影发行商有两种,一种是大制片厂,一种是独立电影发行商。 大制片厂就是六大电影公司,他们有能力的首映周投放3000块以上的银幕,更重要的是这些大制片厂拥有自己的电视台和媒体渠道,能够进行铺天盖地的广告战。同时,因为这些渠道是自己的子公司,比找其他媒体做广告要便宜。 独立发行商有大有小,其中大的公司像哈维的米拉麦克斯和狮门有能力投放1000块以上的银幕;而小的公司只有投放几家,几十家影院的能力。 米拉麦克斯虽然发行能力不错,但比起六大来说,要弱不少,张然更希望跟六大合作。不过他也没有拒绝,买卖不成仁义在:“没问题,到时候肯定会登门拜访的。现在我要和吕克·贝松谈谈,就先告辞了!” 说着,张然站起身,朝正跟一个美女说笑的吕克·贝松走去。 法国是电影的发源地之一,无论是早期的先锋派,还是后来的新浪潮,都对世界电影产生过重大的影响。 翻开法国电影史,伟大的导演灿若星河。要说影史地位,排在前三位的肯定是戈达尔、布列松、让·雷诺阿。不过说到名气,说到国际知名度,排在第一位的绝对是吕克·贝松。《碧海蓝天》、《这个杀手不太冷》、《第五元素》都是影迷津津乐道的佳作。 不过在法国国内,尤其是影评界并不喜欢吕克·贝松。他的作品太好莱坞了,艺术性更是备受诟病,被认为是向商业,向好莱坞投降的典型。在法国影评人眼中吕克·贝松的影史地位不要说进前三十名,就连柯西胥、欧荣这些后起之秀的地位都不如。 张然走到挺着大肚子的吕克·贝松旁边,笑着道:“吕克·贝松先生,能和你谈谈吗?” “当然,我也想找你聊聊!”吕克·贝松看到张然非常高兴,接着道,“我看过很多中国导演的电影,喜欢的不少。不过你的电影跟他们不一样,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中国!” 张然眯了眯眼睛道:“听到你这么说非常荣幸。我看过你所有的电影,特别喜欢《最后决战》!” 提到吕克·贝松的电影,喜欢《这个杀手不太冷》、《碧海蓝天》的很多,喜欢《地下铁》的也有,说喜欢《最后决战》的,还是第一次遇到。《最后决战》是他的处女作,成本低得发指,制作相当粗糙。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会喜欢《最后决战》呢?” 张然道:“电影虽然在制作上有些粗糙,但拥有强烈的个人风格,特别有想象力,更重要的是我能感觉到一个年轻导演的热情。” 吕克·贝松一怔,随即感慨地道:“那时候很单纯,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想拍出一部与众不同的电影,确实充满了热情。在你的电影里,我也能感觉到这种热情,好好保存着这份热情吧!”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问道:“你的电影有明显的好莱坞印记,在美国学习过吧?” 张然点头道:“是的,在UCLA电影学院读的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回国了。” 吕克·贝松的电影虽然在法国被认为很好莱坞,实际上他对好莱坞并不感冒:“很多人觉得好莱坞环境好,但好莱坞不需要中国电影,拍中国电影没有人会比中国人拍得更好。中国在很多方面有丰厚的文化遗产,不仅建筑、服装是,厨艺也是,这些只有中国人才能拍好。回中国是正确的!” 张然点了点头道:“我在UCLA读书时有个老师叫安特科扎克,波兰人,1975年的时候他拍出了《夜与日》,这部电影1976年在柏林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1978年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提名。然后,他带着柏林影后的妻子,带着奥斯卡提名的荣誉来到了美国,想要征服美国,结果整整二十年再没有获得过执导的机会。 有一次他请我们到家里做客,他喝醉了,抱着一堆沾满灰尘的剧本放声大哭,他说,世界上有哪个国家像波兰被侵略?这些故事有人好好拍过吗?没有!这难道不可惜吗?谁最适合拍出波兰的苦难?就是我安特科扎克!可我现在再也拍不出来了! 那时我才知道他体内仍然燃烧着电影梦想,只是没有机会。我看过《夜与日》,水平很高,开篇一个横摇镜头苍凉悲怆,那种民族的苦难感就出来了,非常厉害。如果他留在波兰,甚至留在欧洲,都可能会拍出《阿拉伯的劳伦斯》那样伟大的作品。可他到了好莱坞,那里不适合他的电影风格,更没有人对波兰的苦难感兴趣,他找不到执导的机会,只能在等待中一天天衰老。我不想跟他一样,所以坚定的回国了!” 吕克·贝松见过这样的导演,满腔热血,以为可以征服好莱坞,最终撞得头破血流,叹了口气道:“好莱坞太商业了,而他们很保守。法国很多人都说我的电影太好莱坞,其实不对,没有一个好莱坞导演敢拍一个木讷的杀手和11岁女孩生活的故事。” 张然笑了起来,当初《这个杀手不太冷》在美国上映,收到不少恶评,很多影评人认为少小姑娘和杀人谈恋爱不道德。 对于大胆开放的法国人来说,美国确实比较保守。当初殖民美洲的大部分都是清教徒,清教徒保守的价值观就一直影响美国到上个世纪中期,对性、同性婚姻、堕胎等问题都比欧洲要保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