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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什么了?”我忍不住好奇心,追问道。 李荣华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痛苦,像是不愿意回想当时的场景,但他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看到胡大海将自己浑身的皮肉抓得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口吐血沫。我们不敢耽搁,将他绑好后,便送到了你家了。”李荣华脸上的泪已干了,只是害怕的神情尤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许白羽看,没有向其他方向看过一眼。 “昨儿个早上,我看到胡大娘发病,想起她曾被胡大海抓伤过,又想到自己也被他抓伤过,怕得不得了,许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呀。”说到这里,李荣华又哭了起来。 我听着他的话,想在脑海里整理出个究竟来。他与胡大娘,算起来是差不多时间被胡大海抓伤的,为何一个早就发病,一个却到现在还安然无恙,莫非李荣华年轻身子骨好,抵抗力强? 想到这个问题,我拉拉许白羽的衣袖,示意他有话要对他说。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却莫名地皱起了眉头,伸手将我推倒在地。 我刚想开口骂他发疯,却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在与他纠缠不休。我望着许白羽的背影,越来越觉得他与邱骞是那么的相似,就像是同一个人穿上了不同的衣服。而那个满脸是血的人,看不清楚是男是女,可为何在我眼里,与曾经的那个我是那么地相似。曾经有好几年,我过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被邱骞打得满脸鲜血,脸上的五官消了肿,又再肿了起来,再消肿,再肿起来。反正我也不用工作,成天躲在屋里,他打完了我,开始的时候还知道道个歉,说声对不起。到后来,他连那三个字也省了,打就打了,打完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愧疚之意的。我觉得他真是一个魔鬼,所以我豁出了命去也要逃开他。可为什么,又再一次让我遇见了他,让我想起那些饱受折磨、战战兢兢的日子。我觉得胸口堆积了一口气,越变越大,好似要冲出胸膛爆发出来。邱骞越是向我靠近,那股气就越是澎湃,撞击得我难受不已,只想大叫。 当邱骞的手触碰到我的那一杀那,我终于爆发了出来,我把平生积累的怨气通通发泄了出来,我用力地大喊着,挥舞着拳头殴打他。我要把这些年来他对我的伤害全部都还给他。我恨不得再一次杀了他,把他撕成碎片,扔去喂狗,连他的骨头也要敲碎烧成粉沫。我再也不能让他再纠缠着我,再也不能再与他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 我喊着自己都不明白的话,一拳以一拳地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不知疲倦,不知劳累,却终于挨不住那巨大的心理折磨,全身脱水,晕了过去。 第七章:莫名的猪头 我醒来时候天色已暗。屋里没有点灯,模糊中,看见有个人影坐在桌边,手里似乎在玩弄着什么。我心里有点害怕,这种害怕,在那晚被胡大海追赶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不过,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得了疯病,得了那病的人,没有一个是像他那么冷静的。 我有点琢磨不透那人的用意,想继续装睡看个究竟,可心里却又藏不住事儿,越是想装睡,心眼就越是活络,直想将那人看个清楚才肯罢休。 “醒了啊。”那人开口说了句话,我的心也放了下来,是许白羽。这半夜三更,他躲在我的房里,想耍流氓吗? 我伸手在床边摸索了一会,抓起自己的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起身下床,慢慢向他走近,轻声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为什么不点灯?” “我不想点灯,我怕吓着你。”他的声音有点诡异,听得我背脊发毛,打个了激灵。我回味着他话里的意思,有点不太明白,但一个恐怖的念头却突然蹿了出来。莫非,他也得了那种病,将自己抓得不成人形,所以才不愿意点灯让我看见? 想到这个念头,我停下了脚步,手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呆了几秒后,我开始悄悄地向后退,脑子里则在不停地快速思考着,想着房里有没有什么就近的武器可以用来防身,要怎样从他面前绕过不被抓到,进而逃出房门求救。我甚至开始祈祷贺求名的伤已全愈,想靠着他来对付已染病的许白羽。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怕吓着你吗?”许白羽突然又开口说了句话,那口气,充满了怨恨,像是冤魂要跑来向我索命似的。我心里愈加地害怕不安,快步向后退了几步,却发现已无路可退,顿时跌坐在床沿边。 许白羽却在这时站了起来,快步向我起来,那模糊的身形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要把我彻底地笼罩起来。我吓得抱住双膝,紧闭双眼,浑身发抖,只求上苍开眼,及时派个人来解救我,一时之间,竟连大声呼救都给忘了。 我感觉到他已跟我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可以直接吹在我的脸上。我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出来,我第一次死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很浓的死亡味道,那时的心比身体死得更早。可这一次,我却真真正正地感到死亡离我是那么的近,好像在下一秒便会夺去我的性命似的。 一只手握住了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了起来。我还是闭着双眼不肯睁开,眼泪流满了整个脸孔,嗫嚅道:“不要,不要。” 突然一点亮光出现在眼前,我感到脸旁有东西烧了起来,热热的有点烫人,但并没有烧着我的脸。想必是许白羽打亮了火折子。我有点想睁开眼睛看看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怕那恐怖的模样自己看了接受不了,还在犹豫挣扎之间,就听许白羽大声咆哮道:“你哭什么哭,我都还没哭你有什么可哭的!你把我搞成这副鬼样,一世英明尽毁,让我以后如何再去见人,如何再竖立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