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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楚楚转回头,看清了那人的脸,原来是这大楼里的保安小陈,正摆着一张笑脸,兴冲冲地跟她打招呼。冯楚楚那跳得飞快地心,总算能落回了原位,那声尖叫,也被她硬生生地吞进了肚里。 她强装镇定,回了小陈一个笑脸,道:“没办法,加班嘛。这就走了,再见啊。” 小陈点点头,向她挥了挥手,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冯楚楚安下心来,继续往大门口走去。人一轻松,连步子都变得轻盈起来,手里的包也在不经意间被来回地甩动。 走至大门口,自动门向两边打开,冯楚楚的右脚抬起,刚要跨出一小步,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向后倒去。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的身体硬生生地往后拖去,她站立不稳,后退了几步,几乎摔倒。 人还未站稳,冯楚楚已地按捺不住,张口就要大叫,她知道,小陈必定没有走远。可是,她还未曾开口,一股水状的东西,迎面便朝她泼了过来,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一个男人怒吼地声音:“臭八婆,去死吧,老子非要毁了你的脸。” “啊!”那水状物泼到脸上的同时,冯楚楚那压抑已久的叫声,终于在大厅门口响了起来。她被那男人所说的话给惊呆了,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的脸。湿湿的,满脸都是湿的,她想到了硫酸,想到了毁容,想到了那些被毁了之后可怕的脸。可是,她感觉不到疼痛,不知是因为太害怕还是别的,她已经没有了知觉,整个人慌乱地不行。她胡乱地摸着自己的脸,想要确定它的情况。虽然她时常嫌自己的大圆脸肉太多,可是,她也从未想过要用腐蚀的办法让它变小。 行凶的男子见冯楚楚只是摸着自己的脸,不曾反抗,更是肆无忌惮,伸手就去抓她的头发,嘴里还不老实地开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搞什么征婚比赛,弄得我女朋友要跟我分手。这个世界,就是有你这种祸害,才会不太平。” 冯楚楚被他扯着头发,整个人前后不停地摇晃着,她掐着他的手,想要将它从自己的头发上扯下来,却是无计于事。白天受伤的手现在已是使不出多少力气,反而疼得越来越厉害,她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已经走远的小陈,听到了冯楚楚那声叫喊后,凭着多年保安的经验,感到事情有异,便又折返回来,正好撞上那男人扯着冯楚楚的头发在那里骂骂咧咧。他顾不得多想,冲上前去,利索地将那男人的两只手拧住,用力地往他后背按去。 那男子没料到会有人跳出来,手被拧得生疼,便不自觉地放开了冯楚楚的头发,手却不是不老实,用力地挣扎着,想要逃跑。 冯楚楚此刻已是狠狠至极,满脸是水,头发乱做一团,还被那男人扯掉了不少,掉落在地上。她想哭,又哭不出来,身体发软,支持不住,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陈一面扭着那男人,一面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吗?” 冯楚楚喘着粗气,努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还是有些站立不稳,扶着一旁的玻璃,总算平衡了几分。 其他保安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跑了过来。冯楚楚只觉脸上发烫,羞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明天一大早,整栋楼的人都会知道,七楼《喻女》杂志的主编冯楚楚,让个男人给泼硫酸了。 小陈将那行凶男子交给了同事,走上前去,关心地问道:“你不要紧吧?” 冯楚楚这时已然回魂,知道从包里拿出纸巾来擦脸,那些泼在她脸上的,并非什么硫酸,不过是些水罢了。只是她依旧觉得十分难堪,她一向争强好胜,却不料会在自己的地盘出如此大的丑。 她摆了摆手,谢绝了小陈的好意,轻轻道:“我没事,今天谢谢你了,那个男人,就麻烦你了。” “你不认识他吗?”小陈有些疑惑。 冯楚楚看了那男人一眼,摇头道:“不认识。”说罢,再也不愿多说一个字,大步走出了办公楼。这个地方,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她要离开,马上,立刻。 走出办公楼,夜风吹得很凉,冯楚楚一个人走在路上,感到有些凄凉。她擦干了脸上了水,拨弄了几下头发,让它们看起来整洁一点,可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挫败感。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倒霉的事情都一起来了?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细细的一条挂在天上,发出的光微弱无力。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这副样子,她不敢回家,回到家,面对爸妈那两张嘴,她解释不清楚,也懒得解释。于是,她伸出手,打了一辆的,径直往阮宁卿家而去。 宁卿是她的大学室友,毕业后一直有联系,算是比较不错的朋友。她一个人住一间单身公寓,朋友们有难,都喜欢往她那里躲。 冯楚楚想到阮宁卿,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大学时候的事情,想起室友们,她就会想起罗佳琴。算起来,她离婚都有一年多了,平日里忙,见面机会也不多。最多就是通通电话,她始终不敢问起她的感情生活,受过伤的人,或许很难再开始另一段情吧。 的士开得飞快,这个时候,路况不错,司机大哥也难得飚了一把车。冯楚楚还在那里补妆,车子已经停在了阮宁卿家的门下。 付钱下车,冯楚楚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角,按响了门铃。 对讲机里传出了个庸懒的声音:“谁呀?” “我!”冯楚楚听到她那发嗲的声音就来气,提高的音量,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