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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的是,姜知泽派徐广一直跟随在她身边。 名为“随侍”,实为监视。 于是温摩只得去巡视了一遍她的嫁妆。 然后就发现那些人真没有嘲笑错,温诚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精挑细选,殚精竭虑”,把所有不值钱的、荒废了的、被他打理坏了的财产全部塞给了她。 “进京的路上,我刚好经过了那处庄子,看见树已经长到田里,鱼塘的草也有三尺高,庄上的房子也都塌了一半。”温摩望着温诚,“不知道阿诚弟弟是如何将侯府的田产打理成那般模样?又如何打算让那样的田产一年给我出息个几百上千两银子?” 温诚涨红了脸,向温岚道:“爹,我对天发誓,绝无此事!姐姐定然是看错了,京郊的庄子没有八千也有一万,姐姐坐在马车上瞟一眼,会看错太容易了。我自从来到这家里,每一日都是兢兢业业打理家产,从来没有一日懈怠过,绝不能将好好的田产治成荒地。爹,您要相信阿诚啊!” “过继了么?叫爹叫得这么亲热?”温摩凉凉道,“你是笃定父亲不会亲自去看是不是?对天发誓,好啊,你就发一个,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马上收拾东西滚出侯府,永远不要踏进来一步,如何?” 温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姐姐,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谈论之自己的嫁妆?这些事情自有父母兄弟替你做主的……” 温摩打断他:“——我就问你,这誓你敢不敢起?!” 她脸上乍然变色,眉目之间锋芒毕露,温诚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待反应过来,一挺胸脯,怒道:“姐姐这是信不过我么?既信不过,我再待在这个家里也没什么意思,爹,娘,恕阿诚不孝,告辞了!”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争执。”古夫人连忙拉住温诚,阿娘也来拉住温摩,场面有几分混乱。 温岚头疼,“都是为了办喜事,吵什么吵?阿摩既然不喜欢那庄子,不要就是了。阿摩,你喜欢什么,只管说吧。” 说着忽然想起来,问温诚:“北里那家香料铺子,还有清凉街那家丝绸铺子,生意可还行?” 温诚一听这话大有将这两家铺子给温摩陪嫁的意思,不由大感肉疼。 那可是侯府最挣钱的两家铺子,他私下吞没三成,交到公账上的收入依然十分可观,遂道:“那两家铺子往年着实还好,可今年香料跌价,丝绸铺子旁边又有了两三家同行,生意也难做了……” “我就要这两家。”温摩道,另点了京城几处热闹地方,“这些地方若有铺子,我也要。田庄就不必了,或者直接折成现银也行。” 总之她的目的就是搞钱。 田产出息太慢,铺子来钱更快,现银最好不过。 阿娘急得在后面直扯温摩的手,她这些天向傅嬷嬷恶补中原规矩,知道中原的出嫁女哪怕是暗示要多少嫁妆,或是要什么嫁妆,都会被人笑话,更别提像温摩这样张口直接要的,传出去指定给人家戳脊梁骨。 温诚一听脸都黄了。 这不是拿刀剜他的肉吗? 他乞求一般望向温岚,“爹,府里开销大,若没有这些铺子,单靠田庄,恐难支撑……”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岚便道:“姜家那边都是富贵眼睛,阿摩嫁的又是平乐长公主的独子,嫁妆里要是没些个拿得出手的东西,定然是要给那边笑话。阿诚,你把家里值钱的铺面列个单子出来,阿摩挑上的,都给阿摩。” 仡族的孩子是随同母亲一起生活,阿舅在大家庭之中扮演的父亲的身份,父亲反而十分疏远。若是住得近还罢了,若是住得远,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见上几面。 所以,不管阿娘一天跟到晚跟温摩提起多少遍父亲,在温摩都像是过耳云烟。来了京城之后,上一世她整日都在后院,一个月也见不到父亲几回,和父亲的接触少得可怜。印象中温岚似乎总是皱着眉头,一脸苦大愁深的模样,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柔和的眼神。 比阿舅的还要温和,比阿祖的还要温暖,还带着一丝歉疚和爱怜。 温摩此嫁,算是为温家攀上了姜家,勇武侯府的位置顿时水涨船高,但姜知津是个傻子,牺牲的却是温摩一生的幸福。 温摩知道,这是父亲在补偿她。 温诚像被割了肉一样难受。 在温诚眼里,温家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虽然还没过继,但温岚只有两个女儿,两个赔钱货而已,难道还想回来分家产吗?以后这些还不都是他的? 可万万没想到,温岚竟然要把最值钱的那一份家产全给温摩当陪嫁。 他急得心如油煎,恨不能掐住温岚的脖了让他收回那句话,或是干脆打死温摩这个不知羞耻的南疆女子,竟敢自己开口要嫁妆,简直天理难容! “不行!” 突然,一声尖喝,替温诚喊出了胸膛里憋着的两个字。 温如从屏风后匆匆跑出来,她已经听了半日,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爹,我是嫡女,她是庶女,你把这些东西都给她,那我将来成亲怎么办?!” “阿如!”古夫人低喝,“快别说了。” 温如一脸急怒:“我不说,就什么都没了!再说了,她说得,我怎么就说不得?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是不是?!”